托婭看得糊塗,因問,“格格,那謎底是什麼呀?”我笑了笑,低聲道:“你往春秋時的越國大夫範蠡身上想,就知道了。”托婭一麵想,一麵搖頭,我隻好說:“他歸隱五湖,號陶朱公,經營致富,三散千金。”還未解釋完,就聽到嬌滴滴的一聲,“千金散盡還複來。”托婭立即拍手,讚道:“是了。格格,那姑娘真聰明。”我哼了一聲,滿心的不高興。托婭仿佛知道錯了,大聲說了句,“這燈謎實在簡單。”
偏被那老板聽到了,以為托婭存心搗亂。不悅道:“這位姑娘,你既說簡單,才怎麼不說呢?”托婭麵上一紅,羞愧不語。我忙道:“她是不屑說。”傲然的去瞧那猜中燈謎的女子,說:“我出一燈謎,若姑娘猜中了,我替這丫頭向你賠個不是。再打賞一百兩銀子,給京裏的乞丐,如何?”周圍的人,不覺嘩然。那老板怕場麵難看,打著圓場,勸我道:“姑娘有善心,也不必為難那位姑娘。”②思②兔②網②
我瞅著那老板,冷聲道:“那你是承認,你這燈謎簡單了?”那老板皮笑肉不笑的動動麵皮,剛要開口。不料那女子柔聲道:“我雖不才,也想聽聽姑娘的燈謎。”那老板卻出聲阻止道:“珺瑛!”隻聽珺瑛輕聲道:“阿叔,沒事兒的。輸了就輸了,萬一能贏,也算是給京城做了件功德。”
仔細的盯著珺瑛瞧了一陣,不免有些嫉妒。她穿了件寶蘭銀鼠披風,露出裏麵一線的燕尾青哆羅呢褂子,嫋嫋如風扶嫩柳,輕盈似不勝其衣。越看心裏越不舒服,也就故意捉弄起來,慢慢地說:“隔葉黃鸝空好音,射一句戲文裏的話。”
珺瑛開始還在想,後來那臉頰紅的,賽過了一條街的火樹銀花。我得意地一笑,轉身就走。托婭跟上來,說著,“格格,你真厲害!”我反問,“厲害什麼?”托婭回道:“把那姑娘難倒了呀!”
我嗬嗬一笑,道:“她猜出來了,而且,我就是想叫她猜出來的。”托婭不懂的搖搖頭,我繼而道:“像她那樣靦腆的姑娘,被人知道了讀過西廂,要多難為情就有多難為情。”說著又是嗬嗬一樂。
逛了有大半個時辰,托婭就開始囉嗦著說:“格格,都快亥時了,我們還是早點兒回宮吧。要是讓皇太後或是攝政王知道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還在意猶未盡呢,哪兒有心思理會托婭。徑自朝前麵的小攤子走去,那是一個賣同心結的。花樣繁多,看得我眼花繚亂。有雙環比目,有如意連雲,有攢珠鴛鴦……不曉得哪個配我。拿起一個,放下一個,挑了半天,也挑不出來。
忽然聽到一句,“珺瑛,喜歡這個嗎?”那聲音像磁一樣的吸引著我,不自覺地抬頭,驚呆了,是他!有緣千裏來相會,無緣對麵不相逢。既然我們有緣,為什麼他身邊要多了一個珺瑛?心,隱隱作痛,猶如千萬根芒刺橫在裏麵。一瞬間,那萬千的花燈就蜂擁而至,仿佛海一樣洶湧,逼得我睜不開眼睛。
紅豔豔的同心結,比在那燕尾青的褂子上,格外分明。我無比怨恨的看著珺瑛,她卻還以溫和的一笑,繼而對他說:“剛才,我就是敗給了這位姑娘的。”他也對我笑了笑,禮貌性的,淡然的很。隨後就去握了握珺瑛的手,關切道:“快選一個吧,瞧你手涼的。”珺瑛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了低,麵上染了層輕紅。他們眼中沒有了旁人,就像那月亮裏的嬋娟,和諧快樂。
怎麼可以?我看中的人,怎麼可以自己去尋找歸宿!
怎麼可以?堂堂大清的固倫公主,怎麼可以輸給一個寂寂無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