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眉開眼笑,擺著手說:“不行不行,這麼大的事我不喝茶,咱們得換酒!”
秦謙宇之前還嚷嚷著這頓飯誰讓他喝酒他讓誰先沒命。結果楚千淼話音一落,他第一個蹦起來表達讚同:“對對對,氣氛到這了,不喝酒沒意思!這樣,我去要酒,大家都喝啊都喝!”
楚千淼看著秦謙宇,覺得這世上的男人可能生來就都是真香體質,改不掉的。
秦謙宇臨叫服務員之前轉頭問任炎:“領導,要幾瓶?”
任炎卻說:“你們喝吧,今晚我不喝了,我開車。”
秦謙宇一時間感想複雜。他既覺得任炎封了酒口這是讓他們提前撿回半條命,可任炎這麼果斷地說不喝,卻也讓他略略覺得有那麼一點掃興。
不過等酒被拿上來,服務員給每個人都滿上杯之後,那點掃興也就不重要了。
劉立峰重新拜大哥,這回他端著酒杯衝楚千淼一敬,說:“願賭服輸,今後你是我大哥!”
他說完看了楚千淼一眼。那一眼和平時大有不同,簡直像在訣別點什麼似的。
楚千淼想難道他在和他的自由身做訣別?
她一哆嗦。
這哥們入戲還挺深,真以為她會像大哥壓榨小弟似的那麼壓榨他嗎……
她思緒放飛的功夫,劉立峰已經端著酒杯一仰脖,把整整二兩的一杯酒一口悶了下去。
楚千淼看得目瞪口呆。他也未免把她這個大哥太當大哥了!
她趕緊也要跟著悶一口杯,卻被任炎半道攔住胳膊。
他隔著她的襯衫袖子,握著她的半截手臂,他手掌的溫度隔著衣服布料熨帖著她。
“喝半杯可以了。”說完他放開手。
楚千淼點點頭,但仰脖子喝的時候一個沒忍住,她還是一口悶了。
沒辦法,她這輩子,就活在仗義兩個字上了。
劉立峰對她豎豎大拇指,坐回位子上。他抬手搓搓臉,又揉揉眼睛。
放下手時,他扭頭看向任炎。任炎也在看著他。
他想他眼睛紅紅的一定被任炎看得清清楚楚,不然任炎不會抬手拍他的肩。那是男人間不用特意說什麼就能懂的一種安撫。
他趕緊對任炎一笑說:“領導,酒有點辣眼睛,沒事兒!”
他剛剛在拜的那位傻大哥,她一定不知道他剛才到底在訣別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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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頓飯的後半段,大家變得喝酒多吃肉少起來。
自己人喝酒,總是最開心的,而且好像喝多少都不容易醉。
大家喝著喝著就開始亂躥位子互相聊天互相敬酒。秦謙宇過來和楚千淼碰了一杯,然後對她耳語了一會兒。楚千淼聽得臉上一直在快速且豐富地變著表情。
等秦謙宇撤開去和別人喝酒之後,楚千淼轉頭,看著因為不喝酒所以在喝酒的人群當中落了單的任炎,問:“領導,秦哥他們讓我問你,你是不是對火鍋有執念?”
任炎半轉了頭,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說:“我也以為今天吃烤肉的。”
楚千淼回想了秦謙宇給她講的他和任炎之間的那段聊天記錄。
“可來海底撈不是你選的嗎?” 她驀地瞪圓眼,“不會吧?你不會以為海底撈是烤肉吧?”
任炎淡淡一點頭。
“嗯。”
楚千淼:“…………”
過了一會兒,楚千淼和孫伊喝過酒之後,想想還是不死心,又轉頭問任炎:“領導你真的不知道海底撈是吃什麼的嗎???”
任炎這回睨著她時忍不住挑了眉:“你搜一個股票代碼,HK6862。”
楚千淼掏出手機,搜完發現是港股海底撈。
她發現自己被任炎徹底涮了。想想也是,他一個堂堂投行的董事總經理,肯定對國內的哪些企業上了A股美股港股十分了解。所以,他當然知道海底撈是吃什麼的!!
“領導你逗我們!”楚千淼不滿地咕噥。
任炎挑著嘴角一笑:“是你們太傻。”
楚千淼看著任炎說他們太傻的樣子。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醉眼給任炎打了層柔光濾鏡。她總覺得今晚的任炎和以往不怎麼太一樣。他以往平靜冷淡的目光裏,今日似乎泛起了些不一樣的溫柔波瀾。
楚千淼端起茶杯喝口水,嗬嗬地笑兩聲:“所以你就是故意選的海底撈。那你對火鍋還真的是有執念。”
任炎看看其他人。都兩三個一堆互相胡說八道喝酒喝得歡。他抓著這麼個無人主意的空當,轉頭對楚千淼挑著一邊嘴角笑了下:“我對火鍋本身沒執念。”頓了頓,“我的執念是和什麼人一起吃火鍋。”
酒精多少還是泡鈍了楚千淼的神經,她眨眨眼,想消化一下他這話的意思,但秦謙宇在一旁大聲叫她,叫她過去喝酒。
她連忙端著酒杯起了身,把這話也就忘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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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餐飯熱熱鬧鬧開開心心地吃完,大家喝得都恰到好處,沒有人吐也全都能找到自己的家在哪。
散席時楚千淼要去衛生間,任炎在她去之前叮囑了她一句話:“等下先別著急走,我在外麵等你,有件事和你說。”
楚千淼嗯嗯地答應著,跑去衛生間。
一身輕鬆出來後,她發現大家都已經走了。走出門口,隻有任炎站在月色下,站在他的車子旁在等她。
九月的天氣月朗風清,格外怡人。
他站在九月夜晚的月光裏,兩手插在褲子口袋中。月光下他的身形雋挺頎長,肩寬腰窄,格外迷人。想到那層襯衫布料下是怎樣噴薄的胸大肌和腹肌,楚千淼就覺得血有點要往頭上湧。她回回神,向月光下的任炎走過去。走近些時,他不隻身影,連五官都清晰明亮起來。
黑亮的眼,高挺的鼻,微翹的一邊嘴角,魔魅得像能吸走少女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