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淼飛快一撇頭看向任炎,她想看到任炎記憶被喚醒的表情是什麼樣。
但真讓人頭禿,他還是滿臉的想不起來。
他微皺著眉:“我每次都是隨手接的水和毛巾。還有什麼更鮮明更特別的細節嗎?”
楚千淼迅速回想更鮮明更特別的細節。
那時候正值她少女心最熾熱最膨脹的時候。她憋了一高中的荷爾蒙就等著在校園裏找到個美好異性來一次大爆.炸。結果她機緣巧合在那次大課上遇到了任炎,她覺得沒有人會比他更是個美好異性了。她像小時候曾經喜歡F4一樣,特別喜歡他,甚至她把他在心裏編號到了F4前邊——她讓他做了自己心裏的F0。
那次她的F0在芸芸眾生中接了她遞的水和毛巾,她激動得要死,像被偶像接見了的花癡小粉兒似的。之後她沒話找話地硬憋話跟他聊天。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據說那樣的有一搭沒一搭已經算他很給她麵子了。再之後……
她又出了個醜,醜得旁邊所有人哄堂大笑,醜得到現在她一回想起那時的場景,還覺得連頭發絲都跟著尷尬。
……那樣的場景,讓他回想起來,又是何必呢???徒增尷尬不是嗎!
楚千淼猛地想明白了這一層。於是她說:“沒有什麼更鮮明更特別的細節了哈哈哈!”
任炎搖頭,表示那他確實沒什麼更具體的印象。
楚千淼幹幹地笑著:“哈哈哈沒關係,這次交集,不、重、要!我們來一起回憶一下在你們金融學院活動室隔壁的休息室那次吧!”
“休息室”三個字似乎刺了下任炎的神經:“金融學院活動室隔壁的‘休息室’?具體是什麼情況?”
楚千淼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
那次是宿舍一個學姐老師家的熊孩子欺負學姐,她氣不過把熊孩子騙到活動室隔壁的休息室,把他給欺負回來了……
後來熊孩子哭得滿臉鼻涕要往她身上抹,她差點就給惡心崩潰了,關鍵時刻有人遞過來一包紙巾,沒把她高興死,也沒把她給嚇死。遞紙巾給熊孩子擦鼻涕的就是任炎。
楚千淼想了想,那一次似乎也不太適宜讓任炎想起來。畢竟她一個大學生居然以大壓小收拾一個小學生什麼的……盡管後來那破孩子愛上她了,滿棟樓地追著她要和她一起做作業。
算了,還是留個不欺負小孩的好印象吧。
“這次也不重要!哈哈哈!學長我們接著回憶另外一次吧!”楚千淼幹笑得臉都快僵了,“就是有一次,我們是在學校外麵一條小路遇到的!那時候我路見不平幫別人幹架,你是路見不平過來幫我,你還記得嗎?”
任炎眉間夾著疑惑,再次問:“具體細節?”
具體細節麼……她想起來了,她當時幹架幹得頭昏腦漲,一不小心敵我不分把任炎搞得很狼狽……她自己還流了兩管醜陋的鼻血!!
不堪回首,太糗了太糗了!
不提也罷……就別讓他在那一次裏想起自己了吧……
這麼一想,楚千淼猛地發現,除了最後那封信,似乎也沒什麼事能讓任炎想起自己了。
“學長,具體細節啥的,都、不、重、要、哈哈哈!!”楚千淼幾乎咬著後槽牙在幹笑,“就是,你還記得一封信嗎?手寫的,粉色信封,上邊有丘比特拿箭射心的。”
“嗯?”任炎皺眉沉吟,“電子時代,還有人用手寫信嗎?”
楚千淼:“……”怎麼沒有,你還回信了呢,就是回的內容讓人很憂傷,不想去看第二遍。
好吧。這回她能確定,他是真的都忘了。
但沒關係,這,不——重——要!
“算了,學長,想不起來就翻篇吧,也都不是什麼要緊事兒!”
楚千淼把車開到了洋橋自己住的小區附近。她把車踩停,轉身向鄰座任炎伸出右手,一笑:“學長,你好!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你學妹,我大一那年你研三。我們以前有過幾次交集,不過既然都過去了,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有緣千裏再相會,這是緣分啊哈哈哈!”
月光從夜色裏突圍,爬進車子裏,照著楚千淼,照得她的肌膚瑩白透亮。
任炎看著她的黑頭發,白麵孔,挺秀的鼻梁和紅潤的嘴唇,看她笑彎的眼睛裏倒映出幹淨清澈的月光,看著她臉上小孩子般沒心沒肺又開心的笑容。他想她確實是個漂亮姑娘。
他伸出手,和她握了一下。然後他說:
“你好,任炎。私下裏叫我學長,可以。但工作時間請叫我任總。”
“……………………”
楚千淼的笑容差點崩裂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