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安靜的聽著,滄海也就很安靜的說了一上 午。滄海說了很多滄海和狗在一起玩耍的情形,說著 說著滄海就眉飛色舞,的確,那些過去,在滄海整個 一生中都占有絕大多數位置,那時是滄海唯一可以不 去想煩心事的時候,唯一,不用去和班級人,身邊夥 伴,勾心鬥角的時候。不去計較班級名次,不去計較 遊戲中的得失,不去計較時間的流逝。
“你不知道,就我剛才跟你說的說的那個狼狗,黑 子,每次全速跑了起來,長長的尾巴都搖成一個大大 的圓圈,抽在人家身上發老疼了。”滄海有點像給小紅 帽講故事的大灰狼,不過滄海很高興,從來沒有人喜 歡聽滄海和狗之間的事情,即使在組織那種非常和諧 的環境下,滄海的下屬和身邊的人關係的是滄海在以 前生活中有沒有泡過馬子,有沒有打斷過別人的鼻 梁,有沒有偷窺女生換衣服,甚至,有沒有殺過人。 現在在生命最後的階段竟然有個小丫頭喜歡狗,而 且,此時竟然專心致誌的聽著他口沫橫飛的演說。滄 海感覺滄海很幸福,在這種時候能夠讓滄海可以享受 下最後的滿足感。
滄海稍微頓了頓,蕭衍滿眼放光的看著滄海:“然 後呢,黑子最後怎麼了?”
突然,一股澎湃的哀傷占據了滄海的神經:“死 了。”
蕭衍還是那麼興奮:“誰還不死啊?老死了麼?”
滄海嘿嘿笑道:“那個夏天,我家黑子和村上的一 隻母狼狗有了個小狼狗,當時我們村首富不知怎麼弄 來個藏獒,那天藏獒掙斷了鏈子,出來耍瘋,碰見了 黑子它懷孕的母狼狗。而滄海帶黑子出去溜達,正好 看見那隻藏獒像貓戲耗子那樣戲耍著已經奄奄一息的 母狼狗,黑子就瘋了似地躥上去了。最後.......最後被那 藏獒活活咬死了。”
言語顫抖間,滄海似乎又看見那時的場麵,黑子 被咬的渾身流血還是倔強的咬著藏獒的大腦袋,那種 無濟於事的攻擊在滄海腦中是那樣的衝擊,還有那隻 躺在地上不斷衝著藏獒哀號的母狼狗。當時周圍都是 人,滄海遠遠的站著,腳忍不住的哆嗦,滄海不敢上 去,不敢看見黑子被咬死,懦弱的,像是一隻怕死的 老鼠。
滄海努力控製著那似乎已經不可能出現在滄海身 上的眼淚,一邊輕輕笑道:“其實不錯了,黑子身邊起 碼有心愛的狗陪著,起碼不會孤單。”
對麵的丫頭竟然變哭邊拍打滄海的肩膀:“那隻死 藏獒,那隻死藏獒。”
旁邊桌子上有抽紙,滄海拿過來遞給她,笑 了:“看你哭的樣子,就跟個小孩似地,傻不拉幾的。”
“你才傻不拉幾來,我不相信大叔你當時沒哭。”
“哪有,滄海是男人,哭什麼。”滄海屏住臉,一副 嚴肅的樣子。
她皺皺鼻子,豎起中指,滄海一愣,下意識一巴 掌拍在她腿上:“你個死丫頭,好的不學。”
她不以為意:“大叔,再說說唄,我好久沒這樣哭 過了。”
滄海白了她一眼:“你腦子有毛病啊?哭有什麼意 思?快中午了,我去買點東西吃,你吃什麼?”
她一陣雀躍:“街東邊有個雞蛋灌餅的攤子,我要 吃兩個。”
看著她明媚的笑容,滄海忍不住心情大好:“好, 那滄海買五個。”
她奇怪的看著滄海:“大叔,你屬豬的啊,那麼能 吃。”神色有些扭捏,就像她被笑話了一樣。
滄海直接無語:“我說你一個丫頭都吃兩個,老子 不能吃三個怎麼回事?滄海不屬豬,我還沒那麼老。”
蕭衍認真的打量了下滄海:“大叔,你讓人一看就 感覺你很老成哎。”說完還特意的摸著下巴,點點頭, 像是要重點襯托般。
滄海氣極而笑:“靠,滄海自己會照鏡子,用不著 你來說滄海。”說完開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