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來:“靠的就是回憶……對我好的要死的你,還有那隻肥的要命的米克……”
圖恩的手指往裏伸,我忍不住哼了一聲:“其實我一直想問來著,那個叫韓謙的是不是對你有意⑧
我也笑:
——我像不像我們家米克剛被我們收留的那會?
圖恩沉默的看著我。
——那個時候米克就縮在一個小箱子裏,哪都不敢去……
圖恩垂著的細長的手指顫了一下,然後彎□子。他看著我。這次他說話了。
“安安,你要相信我。”
我看著圖恩:
——怎麼相信你?就這樣?
我的一隻手摸了摸厚厚的冷冰冰的玻璃,圖恩骨節分明的手指隔著玻璃觸我的指尖,像是催眠一樣的聲音:“就是這樣……相信我……一切都會過去……”
我把手抽回來,翻了個身,發出的聲音啞啞的:“你走吧。”
圖恩在那站了一會。
我說:“走啊。”
圖恩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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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夜裏的時候,我渾身上下已經麻的不行了,防護罩裏的空間很小,我站起來都必須低下頭才能保證不再磕著頭。咬了咬牙,我用胳膊把一條腿扳起來,頃刻間一種極其難以忍受的脹痛爬滿了整條大腿,我強忍了一會,把另一條腿也扳起來,兩隻手扶著光滑的防護罩的玻璃牆壁很慢的站起來。
我抬起頭看了一眼,窗外是斑駁的樹影,月光慘白,偶爾有幾隻奇形怪狀的人形影子搖搖晃晃的路過。
鑰匙插-進孔裏,轉動,傳來細碎的聲響,鎖裏的機關彈開了。我把門推開,邁出了防護罩。
小心翼翼的呼吸,腳踩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並不熟悉這個舊教堂的地形,我借著月光摸索到了門那邊,手沿著門縫找到了門把手。吸了一口氣,我擰了一下,沒動,門果然被上鎖了,我又回到了防護罩邊上,爬上了大理石的試驗台,避開上麵的玻璃器皿,走到窗邊。
窗隻是被從外麵倒插上了,很明顯,這隻是為了防止裏麵的人出去。圖恩真是費心了。我想了想,忽然有點想笑,這個時候我不是該幸福嗎。
我從試驗台上找了一根纏著金屬絲的試管,這支試管因為剛才被圖恩摔在地上,現在隻是剩一半了,我把上麵的金屬絲繞下來,插-進窗戶的夾縫裏。很輕易的就把窗戶打開,這要歸功於我小時候頑劣不堪的性格。那個時候我二百多斤的老媽經常被我氣的頭頂冒煙,總是追著滿屋子打我的屁股,而我跟個老鼠一樣,找到個縫就能往裏鑽,老媽總是手裏拿著一個頂我腦袋大的炒勺,滿頭大汗的用竹筍一樣的白胖手指頭指著我:“你小子別讓我逮著你……等我逮找你……有你好受的……累死我了,你還跑……兔崽子……”後來,老媽為了為了應對我的逃跑戰略,一不做二不休把我鎖在臥室裏,我還不知死活的敲著門喊:“老媽,我那是為了讓你減肥……”我媽聽見後,就又在門上加了一道鎖。
所以,我爐火純青的開窗戶技術從那以後就練出來了,大抵就是半夜開了窗戶到河邊抓青蛙,撿石頭,烤隻鯽魚什麼的,到了淩晨估摸著他們該醒了,就又摸著黑回去,然後把窗戶按照原樣關好,躺進冰涼的被子裏,那種冰涼的奇異的冒險感能讓我睜著眼睛到天明。那個時候我的童年,孤單卻雀躍的童年,像一台舊式的風扇,零件鬆散,吱呀吱呀的,可也天不怕地不怕的的轉到了長大。
這是我小時候的樣子嗎?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我曾經以為我可以那樣天不怕地不怕一輩子。可是人這一輩子總也不能老是一帆風順的不是?
後來的後來,我是因為什麼喜歡上了男人?
不想回憶了。那樣惡心的事情。那樣惡心的人。
風很涼,我全身都沒有穿衣服,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抱了抱手臂,往教堂的前門方向走。
從窗台上跳下去的那一刻,心裏有一點小小的開心。為了什麼?我想起圖恩,那麼自信的圖恩,好像總能牢牢握住我的圖恩。
這是一次惡作劇,一次壞心眼?像一個叛逆的孩子對於□家長的反抗。
圖恩把對我的束縛與我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