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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晏良就在賈家的祠堂裡,見了賈赦、賈政,以及賈家宗族裡幾位還算有點名望的長老。
晏良從年關祭祀之事,說到整頓宗學,再扯到整密族風。一切皆以秉承祖風,嚴訓子孫為目的,理由正當,大家聽後都沒什麼意見,唯獨牽扯到宗學的時候,賈代儒略覺得害臊了些。
“今日我召集大家特意說這些,權算是提前給個警告,你們要原封不動傳達下去,好生約束族內子弟。從今以後若叫我發現族內有不孝子孫玷辱祖宗,歪了風氣,我定會嚴厲懲戒,以儆效尤。你們千萬別以為我會手下留情,縱然是榮國府犯了長幼無序之錯,我說管就管得!”
晏良的語調四平八穩,隻有在最後一句的時候微微上揚,目光凜凜地掃向賈政所在的方向。
在場人的目光都跟著看向了賈政。
賈政感覺自己的臉被每個人的目光割得生疼。長這麼大,他都是在同族人的追捧之下風光過活,何曾像今日這般,被當眾蔑視折辱。
☆、第26章 族長決斷
“住哪兒的事按理說是我們的家事,跟族裡不相幹。你憑個族長的名頭,就說是什麼長幼無序,會不會太過?榮府什麼情況,這麼多年大家都看在眼裡,也沒見誰說過什麼。你今非要小題大做,當著眾族人的麵兒刁難我,讓我下不來台,是何居心?”
“你住哪?”晏良問。
“榮禧堂,怎樣?”賈政回答後,不服氣的反瞪著晏良。
“你大哥住哪兒?”晏良又問。
賈政依舊理直氣壯:“我大哥就住在府東的院子。”
晏良:“名字呢?”
賈政愣了下,“什麼名字?”
晏良笑了笑,卻不再接說話了。
賈政見在場人看自己異樣的眼神,方意料到晏良問他的這兩個問題是在嘲諷他。他住的寧府正院,方方正正的,還有氣派的名字,而他大哥卻住著偏僻的不知名的破園子裡。這本是就證明了不合理,的確好像是聽起來是長幼無序了。
賈政橫著臉,覺得自己比誰都怨,氣道:“你明知道我們兄弟住哪兒並不是全憑我的意思,這都是家裡的老太太在拿主意,我們做兒子的隻是盡孝聽話罷了。我若是不聽,隻怕還被你安個大不孝的罪名吧?”
“老人年紀大了,犯些糊塗,說得過去。但在大是大非上,做小輩的心裡該清楚,不該要的也要,你就不怕折福?若是當初和你母親解釋清楚,那榮禧堂不是你該住的地方,她會拿刀逼著你住麼!”
“我——”賈政胸口悶了一口氣,“可這事兒都這麼多年了,誰都沒說什麼,你現在還計較它做什麼。你問問在場的人,誰還會計較這些。”
“你們榮國公府位高權大,眾族人皆以你們為表率,誰敢招惹你們?怕隻怕大家見久了‘歪’,都一位這是‘直’的,還有樣學樣,以至於我們賈氏一族在京城的風評一年差過一年。”
賈政眼睛冒著熊熊氣火,帶著一股不能忍受的怒氣,暗暗咬牙,清晰可見他兩腮因繃緊而跳動的肌肉。
晏良見賈政還一副不服氣的樣,雙眸裡迸射出冷冷地寒意,“不信你就找找,這滿京城勳貴世家,有哪一家像你這樣。別說世祿之家,就是小門小戶大字不識的平頭老百姓家,也知道分清主次。”
賈政被說得徹底沒臉了,他更接受不了眾人打量自己的目光,黑著一張臉,頂著額頭上的虛汗匆匆而去。
晏良依舊端坐在上首位,冷眼看著賈政離開,自然沒有絲毫挽留之意。
在場的眾位賈家長老都一臉尷尬,以往榮寧兩府都是一個鼻孔出氣,他們這些沒勢力的小門小戶隻能跟風走。而今可好,兩府鬧翻了,他們跟誰兒都不怕得罪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