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邀你去喝酒看花,你依舊去了,談笑風生,卻迫的我將好好一套劍法弄的麵目全飛……”

“我次次邀你看花,你次次都去,於是我就次次邀你,隻有你我二人……”

“別人都道你我二人情意深厚,哪知我隻是怕你寂寞而已,我怕這世間終究讓你厭煩了,你會一去不返。”

“所以你要練武,我為你搜集天下武學,你要下山,我為你守著幽冥教,你要世間珍奇帝王享樂,我為你開殿建園,遍尋天下珍奇美色……”

“可是——”漢堯生聲音一頓,聲音變的嘶啞起來“你終究還是走了,消失的無影無蹤,無論我派出多少人,也找不到你半點消息。”

漢堯生捂住臉,低低的笑了幾聲,廢盡了千般手段,終究還是留不住,心存饒幸派人去找,卻如泥牛入海沒有半點漣漪,坐立難安,輾轉反側,金玉難咽,等了一年又一年,可還是沒有消息——

“你突然失蹤,我強壓下消息,派人全力尋找,可終究還是沒有找到,教裏出了問題,我隻能帶著舊部離開,為你保存實力,無論你回來於否,這幽冥教畢竟是你合家的東西,我在一日,自然要替你守一日。”

“武林人聞風而起,意圖借機將幽冥教連根拔起,我怎會令他們得逞,我將他們困在鬼穀裏,他們沒有一個能出的來。”

“後來……”

漢堯生一樁樁一件件的說,我一樁樁一件件的聽,每他說一句,我便在心底問一句——

“值得嗎?”

“值得嗎?”

“值得嗎?”

……

漢堯生深吸一口氣“三十年,我每每照鏡,都知道自己老上一分,我既擔心你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卻又不敢想你真的是不告而別,我既希望你安然無恙,自得快活,又怕你冷暖不調,衣食不周,我甚至不知道究竟是找到你好,還是找不到的好,然後,假如你有一天回來了,會還記得我嗎?”漢堯生緩緩撫摸著自己眼角的細小皺紋,望著天空,一隻梟鳥鳴叫一聲遠遠而去。

這時的我再也舉不動酒盞,隻感覺那杯中的酒重有千金。

有一點漢堯生所料的不差,當年我突然決定下山去,何嚐不是過厭了生活,想去找些什麼,隻不過卻讓我陰差陽錯的找到了酒仙頭上,喝下了那讓人一夢三十年的醉長生,再次醒來時卻已經物是人非,宛然兩世一般。

漢堯生還是沒回頭,他背對著我,我側對著他,桌麵光滑整潔,卻是曆年久經使用的東西,此處,漢堯生定不是第一次來。

此處也定非偶然形成,炎炎夏季,早過了桃花盛開的時候,怎會有眼前這漫漫桃花,更怎會有——和鬼穀當中一模一樣的石桌石凳,又怎會連擺放的東西都還是那一套雨過天青的翡翠杯。

“咳咳”漢堯生突然扶著桃花樹躬起身子,我一驚,忙起身上前。

“怎麼了?”伸手握住其手腕,診視起他的脈象來。

漢堯生又咳嗽了兩聲,笑著擺擺手“無事,隻是酒喝多了。”

我又狐疑的探測了一下他的脈象,發現並無異常,才放下心來。

漢堯生轉過身去,似乎要回到石桌那裏,卻是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在地上,我一見,哪還不知道出了問題,這次再握上脈搏,卻是脈象雜亂,明顯是情緒激化所至,五肺皆有所傷,內息更是一下變的紊亂不堪,橫衝直撞。

我一驚,趕緊將一絲內力注入漢堯生體內,這才勉強將那紊亂的氣息壓製下去,導引入原來軌道。

“你到底在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