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趙北城以最快的時間恢複到平靜,沉聲說:“我們趕緊上飛機,必須要炸死霍雲飛,不能再讓他逃了!”
隻覺一股寒氣從脊背直透向發梢,她渾身冰涼。半晌,呐呐地問道:“你知道我跟霍雲飛同乘一架飛機?”
看到杜鑫蕾震驚的眼神,趙北城有過片刻的猶豫,但他很快轉過身,對身邊的戰士命令道:“把她押上飛機!動作要快!”
今天,他誓要將霍雲飛炸成灰熄,不死不休!
杜鑫蕾還沉浸在震驚中沒有醒轉過來!他沒有否認她的話,原來他真得早知道她跟霍雲飛同乘一架飛機,可他還是讓人射穿了飛機的油箱,現在又打算集合其餘三架戰鬥機的火力把這座山頭炸成廢墟夷為平地。
假如她沒有及時走出來,當然會給霍雲飛陪葬!
趙北城明明知道的,他卻並沒有顧及到她的安全。
有兩位戰士走過來,倒是沒有對杜鑫蕾動手,用不容拒絕的口氣對她說:“杜連長,請上飛機,這是趙團的命令!”
杜鑫蕾點點頭,表示明白。她快走幾步,踏著階梯走進機艙,追上了趙北城。
趙北城感覺到杜鑫蕾柔軟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健軀一僵,想甩開她卻狠不下心。
鑫蕾,他最愛的鑫蕾!假如可以,他甘願把她捧在手心裏嬌寵!可是……她背叛了他們的愛情,背叛了他!
想起杜鑫蕾在霍雲飛的身邊笑靨如花,他就心如刀攪。那張照片還被他貼身藏在衣內,時刻提醒著自己,愛情是個大謊言,早就不複存在。
“趙北城!”杜鑫蕾見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回應她,明顯對她淡漠又疏冷。她的心,更冷。
趙北城沒有甩開她的手,卻也沒有回應她,隻是任由她牽著而已。他命令戰士們各就各位,讓飛行員做好準備起飛。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不願意跟杜鑫蕾對視。他知道她很聰明,很快就可以明白過來他曾經起意要讓她給霍雲飛陪葬。但他沒有退路!現在他唯一執著要做的就是炸死霍雲飛,絕不讓這個男人再次逃脫。
杜鑫蕾苦澀地笑了,下一秒鍾,她從趙北城的腰間拔出手槍頂在他的腦門上,冷聲警告:“別動!”
誰都想不到杜鑫蕾竟然會對趙北城拔槍,所有戰士都有些措手不及。
趙北城又驚又怒,他轉過目光注視著身邊的女子,嘶聲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不許炸山!”杜鑫蕾扳開了保險栓,眼神淩厲:“否則我和你同歸於盡!”
“你說什麼?”趙北城簡直要瘋了!“你要跟我同歸於盡?”
“是啊!”杜鑫蕾含著淚水笑了,“你不是想讓我死嗎?我自己一個人走太孤獨了,想拉你一起做伴!”
“我沒有!”趙北城想不到她這麼犀利,直接戳穿了他的心病。他本能地為自己爭辯,卻底氣不足。“我沒有想讓你死!我隻是想殺了霍雲飛!”
“夠了!”杜鑫蕾不想聽他的狡辯,明澈的秋瞳滿是失望和痛心。“趙北城,你是男人就要敢做敢當!為什麼不能正大光明地告訴我,你嫌棄我被霍雲飛玷汙,想趁機除去我!”
“不是!我沒有!”趙北城失控地喊叫,“我沒有因為你失身嫌棄你,沒有!”
心,好痛!他該如何對她訴說他複雜微妙的內心?又該如何訴說他對她既愛又恨的糾結情感?
“你變了!”杜鑫蕾喃喃地自語:“你不再愛我了!”
假如他還愛她,絕不會明知道她跟霍雲飛同乘一架飛機還讓人射穿油箱;假如他還愛她,絕不會明知道她跟霍雲飛在一起,還讓其餘三架戰鬥機與他合力炸平這座山頭!
他處心積慮想置她於死地!假如到現在她還相信他愛她,才是愚不可及。
趙北城心裏惦記著不能讓霍雲飛逃掉,錯過這個機會以後想要霍雲飛的性命更加遙遙無期。“還怔著幹什麼?她願意開槍就讓她開槍好了!你們執行命令,飛機立刻起飛,跟另外三架戰鬥機齊心合力炸平這座山頭!”
“你們誰敢動!”杜鑫蕾情緒失控地在趙北城的肩膀上開了一槍,再次將槍口頂在他的額頭上,尖叫道:“別逼我,我真會跟他同歸於盡!”
她深愛的男人,她名義上的丈夫,居然要殺死她!世上還有什麼比這個事實更加殘酷!
杜鑫蕾深受打擊,一時間她真有萬念俱灰的感覺,真想跟趙北城同歸於盡!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趙北城的肩膀挨了一槍,他渾身大震,不是因為痛疼,而是驚詫她居然真對他開槍。
“都不許動!待在原地!”杜鑫蕾伏在趙北城的肩膀上,任由他傷口滲出的鮮血將她的俏臉汙得一塌糊塗。她哽咽著對趙北城哭訴道:“我可以去死!但死之前你必須要放過霍雲飛!”
良久,趙北城開口了,他的嗓音嘶啞:“為什麼?”
此時此刻,他情願跟她同歸於盡!他心愛的女人居然對他開槍,臨死都要想方設法救那個汙去她清白的男人!
他趙北城混到如此地步,還有何顏麵繼續做男人!
“托你趙北城的福,我差點兒陪著那架飛機一起葬身深澗!是霍雲飛救了我!我答應過他,還他這個人情!”杜鑫蕾抬眸瞪著他,問道:“放過他這次行不行?假如下次你們再追緝他,就算將他當場亂槍擊斃我也不會再管!”
這話說出來,周圍頓時變得好安靜。
不知什麼時候,雲凡、馮長義、黎聞正,已經率領著屬下的戰士走進來。他們驚訝地看著杜鑫蕾將槍口指在趙北城的腦袋上,驚訝地看到趙北城血染肩頭,驚訝地將剛才杜鑫蕾說過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
眾目睦睦,杜鑫蕾百口莫辯,她知道自己的軍旅生涯至此完全結束。軍紀嚴明的部隊絕不會容許一個背叛國家和部隊的軍人存在,從她拿槍指著趙北城並且射傷了他,還為霍雲飛求情的時候,她就再也不配做軍人!
麵麵相窺,杜鑫蕾沒有鬆開槍,也沒有鬆開趙北城。
雲凡走上前來,溫和地勸解道:“都是自己人,犯不著大動幹戈!你放心,我以我雲凡的名字保證,今天放過霍雲飛!”
趙北城無聲慘笑,他闔起眼眸,不肯再去看身邊的女子。
杜鑫蕾隻有更絕望,打傷軍官威脅軍官的罪名成立,她將萬劫不複。
她和趙北城都仿佛化成了石像,各有各的悲傷。一對怨偶,兩個傷心人!
不知過了多久,雲凡上前拉開了杜鑫蕾,輕易地繳了她的槍械,讓隨從看押著她,他則為趙北城處理槍傷。
子彈射進肩胛,需要動手術取出來!飛回國內需要四個小時,天氣炎熱,傷口可能感染發炎。雲凡就讓戰士去自己指揮的那架飛機上取來外科急救手術箱,裏麵有做外傷手術的應急手術用品。
雲凡果然說話算數,他阻止飛行員啟動飛機,堅持要給趙北城做完手術。
趙北城約摸霍雲飛已經逃遠,不禁心灰意冷,也就沒有再堅持轟炸這座山頭。
一時間,機艙內很寂靜,這麼多的人,連呼吸聲都幾不可聞。
注射麻藥之後約有十分鍾,鋒利的手術刀劃開趙北城肩膀上的傷口,尋找卡在肩胛位置的子彈。
杜鑫蕾坐在旁邊,雙手捂麵,肩膀聳動,似乎不敢相信發生的一切。
這是個惡夢嗎?她好希望能盡快從惡夢中醒來!
“當!”一聲脆響,帶血的子彈扔到了托盤裏,打破了杜鑫蕾最後的僥幸和幻想。
這不是做夢,一切都真實可怕地發生了,永生永世都無力挽回。
雲凡熟練地縫合傷口,塗抹藥物,再給趙北城肌肉注射消炎藥。
一切弄妥了,他籲出一口氣,若無其事地說:“我們起程回國吧!”
杜鑫蕾堅持要跟雲凡同乘一架飛機,如果擱平時馮長義非要趁機取笑打趣幾句不可,說雲凡是帥哥一枚深受女人歡迎,但看現在的情形,趙北城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不忍再給他雪上加霜。
趙北城沒有反對,其他也就無人反對。雲凡性格隨和,沒有拒絕,就帶著杜鑫蕾下了飛機,準備去乘搭他指揮的那架戰鬥機。
懸崖邊上,洪奎氣若遊絲,仍然遭受著群蛇的啃噬,他的臉已經嚴重變形,嘴巴多了無數漏洞,麵目全非,就連申吟都變得模糊不清,從嗓子裏發出“嗬嗬”的怪鳴。
杜鑫蕾用手掩住自己的嘴巴,遏製陣陣惡心的感覺。不可否認,洪奎罪有應得,但這種死亡方式實在太過殘忍。
隻有霍雲飛那個變態才能想出這種極端變態的整人法子!惹上他真是八輩子造的孽,幸好她逃離開了他……暗自慶幸了兩句,忽然想到自己眼下的尷尬窘境,她無論如何都高興不起來。
轉過身,她低著頭跟在雲凡的身後,默默地上了飛機。
飛機依次起飛,在空中盤旋,似乎在俯瞰下麵的情形。
杜鑫蕾懶得動一動,更懶得說話。假如趙北城堅持轟炸這座山頭,她也不會阻攔了!欠霍雲飛的人情,她已經還清了,代價慘重。假如那隻禽獸還沒逃出去,隻能怪他太笨,怨不得她說話不算數!
飛機盤旋了一圈,並沒有再發動戰火,而是調轉方向,向著祖國的方向駛去。
回到國內,剛剛踏上陸地,杜鑫蕾就被軍部嚴密控製起來。
因為她掩護霍雲飛逃跑,還用槍威脅並且打傷了指揮官,這個罪責太嚴重了!
事關軍事機密,她歸國的消息被嚴密封鎖,除了軍部少數的高級軍官,其餘的人根本不知曉她已經回國的事情。
被關押在軍部的秘密刑審室內,杜鑫蕾徹底絕望。
這次,她闖了很大的禍,而且性質極為嚴重惡劣。
作為部隊的女軍官,跟毒梟霍雲飛勾搭成奸,敗壞軍紀,必要嚴懲!另外打傷指揮官,威脅破壞軍事行動,這些罪名都不輕,哪一條都可以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在秘密刑審處,她被關押了一個星期。整整七天,她與世隔絕。外界幾乎沒有人知曉她杜鑫蕾已經回來了,這是個秘密也許將隨著她被秘密處決而被深埋地下。
軍部的清譽不允許她玷汙,她將會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別人還以為她被霍雲飛厭棄後殺害。不會有任何人來追究她的下落,也不會有任何人替她主持公道。
一周後,對她的刑審正式開始。
審訊員對她十分不客氣,那態度完全是把她看作階級敵人對待。
杜鑫蕾沮喪地雙手抱頭,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她惦記著自己患有心髒病的老父親,得知女兒變節投敵的消息會不會……
接受隔離審訊的期間,趙北城一次也沒來看過她。
這樣也好,她在心裏苦笑,省得兩人見麵彼此尷尬。
是什麼讓他們倆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他要讓她給霍雲飛隔葬,她打傷了他隻為幫助霍雲飛逃走。
都怪霍雲飛那隻禽獸,她真要被他害慘了!
想起霍雲飛,她滿腹淒涼心酸立刻被忿然怨怒取代,假如他在她的麵前,她肯定會撲上去咬他一口!
“杜鑫蕾,希望你能老實交待!為了討霍雲飛的歡心,你到底出賣了我們多少軍事機密!”審訊員鐵麵無私,並不因為她是個女子而稍稍留情半分。
杜鑫蕾強打起精神,第一百零一次為自己辯解:“我沒有……出賣任何軍事機密,你們如果不相信,可以秘密處決我,我沒意見!”
每過一分鍾,她的心就寒冷一分。趙北城始終沒有出現,她不怨他袖手旁觀,畢竟他也無力左右軍部領導的決定,但是……起碼他應該過來看看她,向她表明他的立場,或者對她安慰兩句也好……
嗬嗬,她又在做夢了!他怎麼會過來安慰她呢?是她放走了霍雲飛,是她打傷了趙北城。在金三角他就恨不得對她除之而後快,現在當然更不會露麵。相信他坐在某個角落,冷眼看著她此時的狼狽無助,甚至是焦急地等待著軍部下達的秘密處決命令。
“冥頑不靈!”審訊員怒了,在他的示意下,有一位戰士拿著電棍慢慢走向杜鑫蕾。
杜鑫蕾悲涼地看著那隻黑黝黝的電棍,生平第一次,她要品嚐被電擊的滋味。
一隻手下意識地撫向腹部,淚水濺落,她哽咽道:“不要對我用刑好嗎?我懷孕了!”
審訊員嗤笑,用無比鄙夷的語氣告訴她:“知道你懷孕了!”
“……”原來如此!杜鑫蕾笑得更淒涼,這是趙北城的意思吧!他,果然夠狠!
梁峻濤坐在閉路監視屏幕前很不安,他有些奇怪趙北城近乎於冷酷的平靜。這一刻,他懷疑趙北城真得愛杜鑫蕾嗎?
假如換作他,就算林雪……好吧,他不忍拿那麼可怕的假設來想他最心愛的林雪,隻是想說,無論林雪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他都狠不下心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提出對杜鑫蕾動用電擊刑罰的人竟然是趙北城。
杜鑫蕾懷有身孕,一旦動用電刑,腹中的胎兒就算不流產也會是畸形,趙北城擺明了要毀掉這個孩子!
梁峻濤沉吟著,提醒道:“你確定要這樣做?”
趙北城睨了他一眼,淡冷地說:“我不能接受霍雲飛的孩子!”
“咳。”梁峻濤提出另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假如你這樣做,她有可能……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趙北城慘然而笑,語氣怪怪地:“她還能指望我的原諒嗎?”
梁峻濤啞然無語,第一次,他發現自己並不了解趙北城。半晌,他歎道:“你的心真夠狠!”
目光移回到閉路監控的屏幕上麵,審訊員已經手持電棍向著杜鑫蕾走過去。
梁峻濤彈跳起身,下意識地衝向審訊室。
杜鑫蕾完全絕望,知道趙北城在某個角落冷眼凝睇著她,她不禁慘然而笑:“趙北城,你好狠!”
話音未落,審訊室的房門被大力撞開,響起男子低沉的輕斥:“不許動她!”
心髒一陣猛跳,轉首望去,卻愕然怔住,因為及時趕來阻止審訊員的男人竟然是梁峻濤。
“別用刑!”梁峻濤對審訊員喝令道:“放下電棍,沒有我的允許,不許對她動用任何刑罰!”
林雪心心念念惦記著杜鑫蕾,以為杜鑫蕾還在霍雲飛的手裏。萬萬都想不到,她竟然已經被秘密押解回國,關在軍部的刑審處。
他對林雪隱瞞了這個消息已經很不安,假如杜鑫蕾被用刑的時候他袖手旁觀,早晚被林雪知曉真相,估計他的日子絕不會好過。
真不知道趙北城的心髒是什麼鑄成的,狠硬到如此程度。他連被林雪埋怨都受不了,更何況做出如此冷酷的事情。
不行,絕不能讓杜鑫蕾受刑,他做不到!林雪會恨他的!
趙北城根本不愛杜鑫蕾!梁峻濤終於發現了這個事實真相!
他十分肯定這個真相,因為他深愛林雪,所以明白深愛一個女子絕不會狠心對她下如此毒手,就算她懷了另一個男人的骨肉也做不到!
杜鑫蕾見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救她的人是梁峻濤,秋瞳亮起又緩緩黯然,就像燈光熄滅,完全再沒有任何的希望。
梁峻濤走到杜鑫蕾的麵前,沉默了一會兒,問她:“有沒有什麼話想跟我說?”
杜鑫蕾知道他話裏的弦外之音,就是有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幫忙。她跟梁峻濤是多年的上下級關係,也算是朋友。這種時候,梁峻濤肯伸手拉她一把,令她深受感動。
一個朋友尚且如此憐惜她,由此也更襯托出了趙北城的冷酷無情和涼薄淡漠。
“我……”杜鑫蕾的嗓音嘶啞不堪,她的眼睛幹澀到發痛,吃力地說道:“我沒有背叛祖國!”
梁峻濤靜靜地看著她,給她充分的申辯機會。
“我沒有跟霍雲飛透露過任何軍事機密,至於懷孕……我是被他強迫的!”杜鑫蕾沒有再流淚,此時的處境對她來說,就連流淚都是奢侈的行為。她大張著秋瞳,再次重申:“說我背叛祖國,我不服!”
梁峻濤點點頭,半晌,淡淡地提醒她;“可你放走了霍雲飛,還為掩護他射傷了趙北城!”
提及此事,杜鑫蕾激動起來,她低聲喊道:“趙北城讓人射穿了飛機的油箱,飛機迫降後隻逃生了三個人,我就是其中之一!當時霍雲飛冒著生命危險讓我走在最前麵,我欠他一條命!再加上當時我對趙北城的個人情感影響了判斷力,我承認當時有故意跟他賭氣的成份在內……”
女人的心,海底針,也許就連杜鑫蕾自己都無法解釋清楚當時微妙的內心變化。總之,她就是放走了霍雲飛射傷了趙北城,釀下無可挽回的大錯。
可是,假如時光倒流重來一遍,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決定,並沒有因此感到後悔。
梁峻濤聽得很認真,他在仔細琢磨如何幫杜鑫蕾盡量開脫罪責。不管什麼原因,她放走霍雲飛並且倒戈向自己人這都是不可原諒的過錯。
“我願意接受軍部對我的一切懲罰!隻是希望……能夠人道一些,畢竟我懷孕了!”杜鑫蕾雙手捂臉,再次深深埋首。
梁峻濤點點頭,安慰道:“不會再有人對你動刑罰,這點你可以放心!”
承蒙梁峻濤的挺身相助,在他的庇護下,杜鑫蕾和肚子裏的孩子暫時得以安然無恙。
就算軍部真想要她的性命,她乞求在被處決前能讓自己生下這個孩子。
來到世上走了一遭,總希望留下點兒什麼。
杜鑫蕾以為自己還要在這裏關上一段日子才能有結果,沒想到事情很快就有了轉機。
這天,正在臥床休息的她被審訊員叫起來,到了刑審室。
本能地預感,關於她的處分要有結果了!
出乎意料的是,趙北城竟然也在那裏。
她走進刑審室,他緩緩回過身,俊目裏一片冷漠。
刑審室裏隻有三個人,那個審訊員正專注地埋首研究桌案上的幾份文件,並沒有抬頭。趙北城跟杜鑫蕾兩人,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良久,杜鑫蕾走到椅子裏坐下。
懷孕後,她的體力變差,再加上關押在這裏後,夥食很差,她常常食不下咽,饑腸碌碌。看來在霍雲飛那裏住了半年,養尊處優的日子把她的嘴巴養刁了。
咧嘴苦笑,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又想到霍雲飛的身上去了!為什麼還想起他呢?這隻禽獸把她害到今天如此狼狽不堪的地步,她該咒他下地獄才對!
沉默中,趙北城開口了,第一句話就幹脆利索,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把孩子打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