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難收(3 / 3)

林雪幾乎想落淚,沒想到雲朵為了愛情可以如此卑微,沒有尊嚴地苦苦哀求,她這般卑微可以挽回逝去的愛情和男子冷硬的心嗎?

“你少在我麵前裝瘋賣傻!”梁天逸到底還是狠心推開了她,不過他沒有推遠她,大手仍握著她的柔荑,不同於剛才對待林婭玲的殘忍無情,並沒有弄傷她。看著這個他曾深愛過也讓他傷心絕望的女孩,心情是異樣的糾結。“為什麼要離開我?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為什麼無情地拋棄我!”

到底還是嘶吼出了壓抑在心底的憤怒和幽怨,他伸出另隻大手掐住她纖細的脖子,手指扣壓著她搏動的大脈,咬牙切齒的樣子好像恨不得咬死她。

林雪的心提到了胸口,她怕梁天逸暴怒衝動之下真掐死雲朵,就走過去勸阻:“大哥,你冷靜點兒!當日雲朵出國是有隱情的,聽說她在美國滑雪的時候頭部受了重創,以前很多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閉嘴!”梁天逸遷怒於林雪,憤怒地質問她:“她離開我的時候頭部也受傷了嗎?為什麼早不離開晚不離開,偏偏我出事殘廢了她就躲得從此不露影兒?兩年了!這兩年我幾乎與世隔絕,幾乎疼死,她有沒有想起過我?現在,我好不容易複活過來,她又跑來跟我說什麼她愛我想我……哈哈,真是可笑!”

雲朵惶然無措,她都不知道該如何給自己辯解。因為出國前那段記憶好像一頁紙般從她的腦海裏完全撕除了,她根本沒有丁點兒的印象。

當初為什麼要出國?她不知道啊!天逸是怎麼出事的?他為什麼坐在輪椅裏?她不知道啊!她什麼都不知道!她就像個十足的傻子!

“滾開!”梁天逸終於還是推開了雲朵,他轉動輪椅,急切地想離開餐廳。旁邊的勤務兵連忙上前幫著推輪椅並且請示道:“大少爺,您要上樓嗎?”

“推我上樓,我不要再看到那個女人!”梁天逸隻想趕緊躲開雲朵,再麵對她他不敢保證下一刻自己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大少爺。”另一位勤務兵請示道:“林婭玲怎麼處置?”

梁天逸微微一頓,說:“叫個外科大夫上門來給她瞧瞧,留下吧!”

這下子連林雪都無語了,事情鬧到如此地步,他都折斷了林婭玲的手腕竟然還是要留下她,真讓人無法理解這個男人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雲朵傷心欲絕,她隻看到她最深愛的男人對她的厭棄和憎恨!他毫無眷戀地推開了她,他讓她滾,就像梁峻濤讓沈盈盈滾一樣的毫不猶豫。她看得出梁峻濤喜歡林雪才讓沈盈盈滾,難道梁天逸對她也一樣嗎?

當梁天逸再次決定趕走她留下沈盈盈,她蹲在地上哭到渾身無力。

“雲朵!”林雪上前俯身拉起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勸慰,隻能如實地歎道:“別哭了!你死心吧,他不愛你了!”

“嗚嗚……”雲朵站起身一把抱住林雪,哭訴道:“我真的記不起來了!天逸是如何受傷的,我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可是梁天逸他不相信啊”!林雪很無奈,這個深陷情網無法自拔的女子偏偏愛上了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男人都這樣的,他認為在他最倒黴的時候女人就該不離不棄地追隨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安慰他,否則就是不愛他,就該天打雷劈罪無可赦!”

“可是。”雲朵淚眼汪汪,委屈地哽咽:“我不知道他受傷了,更不知道他傷得如此嚴重!如果我說一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

“行了,傻丫頭,你發這些毒誓給誰聽呢?就算有苦衷也不行,男人隻喜歡在他們脆弱的時候陪在他們身邊的女人!沒陪在身邊都是沒良心的女人,他們不會再愛了!”林雪根據自己的切身經驗,衷告她:“錯過了他們最需要關懷的階段,就會遭到無情淘汰!現在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離這個滿懷恨意的男人遠一些,否則會死得很慘!”

雲朵一步三回頭,她多麼希望那個男人能叫住她,或者答應再給她一個重新表現的機會,她一定會無微不至地照顧他關懷他!她一點兒都不會嫌棄他的殘疾!

可惜,等她走出了偌大的餐廳也沒見任何人挽留她,隻能垂頭喪氣地離開。

梁峻濤還沒有回來,林雪就自己開車送雲朵回去。

因為現在雲書華是李家的上門女婿,跟李家父女住在一起,雲朵自然跟隨著唯一的哥哥,也住在李家了。

李家住在陸特部隊的內部首長特供別墅區,這裏警衛嚴密,車輛進出都要驗證車牌,電子監控設備以每秒十幀的速度拍攝著車載人員的麵孔,並且將其存入電子數據信息庫。如果發現國際通輯罪犯或者政治敏感人員肖似的麵孔立刻就會鎖定嫌疑目標,發出警報。

李彥成是陸特部隊的老將軍,手握重權的他威望極高,可以說整個陸特部隊都是李家的軍隊,在他手下轄管的幾十萬特種兵裏麵,占有兵王美稱的優秀士兵和士官不下數百人!

精銳的特種部隊一直所向披靡,可近兩年卻漸漸被梁峻濤率領的野戰軍部隊搶去了不少風頭。有人說李彥成已經老了,他的膽識和魄力都遜於後來居上的梁峻濤。眾所周知,梁峻濤敢傾力拔掉黑牙,李彥成不敢!梁峻濤敢接下圍剿“NT”的任務,李彥成也不敢!

漸漸的,梁峻濤的名氣跟李彥成並肩靠齊,並且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麵對事業蒸蒸日上的梁峻濤,李彥成似乎並不介意。他隻求無過,完全不跟這位後輩搶功。或者說,他故意把機會讓給這位鋒芒畢露的年輕人。

隻是最近兩年,陸特部隊跟野戰軍部隊之間的關係並不是很融洽,尤其莫楚寒在飛鷹團被狠揍一頓之後,兩軍隊的關係愈加緊張。

現在林雪陪伴著雲朵來到陸特部隊首長別墅專區,實在有些冒險。不過她認為既然莫楚寒放過了她和雲母,應該就不會再對她下手了吧!再說雲朵哭哭泣泣淒淒慘慘的模樣真的好可憐,她實在狠不下心腸把她丟在專區別墅的門口。

慢慢開著車,通過一道道森嚴的關卡,林雪有些忐忑。說不清什麼原因,心底很不安。想給梁峻濤打個電話,又怕他大驚小怪地責備她,便忍住了。

“該說的我都說了,如果你再執迷不悟下去,神仙也幫不了你!”一路上,林雪苦口婆心地開導著雲朵,可雲朵隻是一個勁地哭,什麼話都不說。

好不容易到了李家的門前,侍立在門口的警衛兵揮手讓她停車出示證件的時候,林雪終於有些怯意。她對低頭垂淚的雲朵說:“已經到了,我就不陪你一起進去了!記住,最近在家裏好好休息一下,別再到處亂跑,尤其不許再跑到梁家去找梁天逸,知道了嗎?”

“嗯。”雲朵很乖巧,她柔順慣了,不會忤逆任何人。“謝謝你林雪,我下車了!”

看著雲朵下車,無精打采地走向李家門口。林雪剛想調轉車頭,就見有一個矯健修長的熟悉身影走出來。

是莫楚寒!他擁有雙重身份。既是淩安集團的少董,又是陸特部隊預備役少校,既富且貴,可以隨意出入陸特部隊,也有支使調派軍隊的權利。

也許因為晚年喪子的緣故,李彥成對這個義子愛若珍寶,簡直勝過他的親生女兒李雯珊,平時也是跟義子住在一起的,看起來就像一家人。

看到莫楚寒,雲朵停下腳步,主動解釋了一句:“楚寒,林雪來送我呢!”她回身指了指林雪的車。

其實不用她指,莫楚寒早就看到了林雪。見林雪開著梁家的車,俊目頓時籠起了一層寒芒。不過他還是克製著怒火,盡量保持平和的心態走過來。

敲了敲車窗,他冷睨著她。

林雪拉下一點兒玻璃,用警惕的目光回望著他,疏淡地問道:“有事嗎?”

“有事!”莫楚寒微微昂起下巴,命令道:“下車!”

林雪當然不會下車,她反而鎖死了車門和玻璃,沒有理睬他,而是調轉車頭,準備走人。

見她想跑,莫楚寒嘴角綻起一絲冷嘲,他漫不經心地打了個響指,立刻就從周圍跳出許多手持輕型衝鋒槍的特種兵。他們拿著槍將車子團團圍住,其中一個肩章上有兩道粗折杠的四級士官粗聲惡色地對林雪喝斥道:“莫少校命令你下車,耳朵不好使嗎?”

林雪知道這些人如果硬想攔下她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她也絕對插翅難逃。不過她奇怪,既然莫楚寒想抓她,今天為何又放走她呢?

索性拉下窗玻璃,她麵無表情地冷聲質問莫楚寒:“你到底想幹什麼?”

雲朵走過來,像個惹禍的孩子,漂亮的小臉嚇得煞白,隻能拉著莫楚寒的胳膊反複央求:“求求你不要傷害林雪,她真的很愛你!我跟你說過的,當初她為了你才答應了跟我哥哥的婚約……”

“雲朵!”林雪連忙喝止她,她不需要任何人替她解釋表白。再說就算解釋表白又有何用?莫楚寒根本不希罕也不會在乎!舒可已經懷孕了,他跟她之間再無任何回旋轉圜之路!“過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沒有意義!”

“你下車!”莫楚寒竭力克製自己的壞脾氣,他不停地告誡自己,不能再對她使用暴力。“我給你三分鍾考慮,三分鍾之後我會讓人拆了你的車門!”

林雪有些驚訝,不是驚訝於他的野蠻霸道,這個她早就有了免疫力。她是驚訝於他居然肯給她三分鍾的時間考慮,照他的性格,應該連一秒鍾都不會給她考慮的,直接讓人砸開車門把她拽下來。

“雲朵跟我說的事情我都查清了,這次我想跟你好好談談!”莫楚寒盡量讓自己保持平和疏淡的語氣,不露出異樣的情緒。

跟她談談?林雪譏嘲地冷笑,不過她是絕不會主動打開車門下車的!裝作在考慮的樣子,藏在裏麵的手則悄悄拿起手機準備向梁峻濤撥求救電話。

莫楚寒何等眼力,林雪的小動作當然瞞不過他。隻聽“啾!”無聲手槍發出微弱的一聲響,林雪的手機就此完全報銷掉。他將手槍抵在打開的窗洞上,語氣森寒若冰:“賤人,別玩花招!”

說完他又後悔,對待她的態度好像已成習慣,他想溫柔些都很困難。

手機毀了,無法求救,而且莫楚寒的槍口無情地瞄準她,林雪咬唇冷覷著他,不言不語。

“下車!”莫楚寒最後的耐性已經宣告破滅,他收回了無聲手槍,親自動手用特殊的萬能鑰匙打開了車鎖。

林雪被他拽下車,趁著靠近他身側的一刹那,她對他發動襲擊,想出奇不意地製住他。但剛剛抬起腿就被早就防備的他就勢抱進懷裏。

“放開我!”林雪想不到他如此的無恥,今天這是第二次輕薄她。“你這個賤男人真讓我惡心,別碰我!”

莫楚寒想不到自己的蓄意親近惹來她的如此反感和斥罵,心裏又是憤怒又是傷心,卻又無可奈何。兩人關係已至冰點,短時間內他無法重獲她的溫存和愛情。

沒有理睬她的斥罵,他抱著她大步向著李家的別墅裏麵走去。

雲朵跟在後麵,努力想為林雪說幾句好話:“林雪真的好愛你,她說這個世界太冷漠,隻有你讓她感覺到溫暖!楚寒,你不要傷害她,她是愛你的……”

林雪閉上眼睛,可是雲朵的話卻像刀刃般割裂著她的心。以前的她好天真,居然認為莫楚寒是她世界裏唯一的溫暖和光明,現在她才發現自己以前的想法有多麼的可笑。應該說,他是她世界裏最可怕的惡夢和陰影!

“她說的是真的嗎?”莫楚寒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絲怕被拒絕的忐忑,他緊緊箍住她的身體,俯近她的耳際,重複地問道:“雲朵說的是真的嗎?你親口告訴我!”

他說什麼?他要她親口告訴他什麼?林雪睜開眼睛,用憎恨的目光瞪向他。

看到她眼裏的敵意和排斥,莫楚寒氣惱起來,他幹脆像以前那樣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林雪怎麼都不肯讓他侵入,兩人站在李家的院子裏較著勁兒!可是在外人眼裏看來,這一切卻是那麼的激情曖昧。

不遠處的別墅樓上,某個窗口打開著,一架遠程攝象機以高清晰的畫麵攝錄著他們激吻的全部過程。

最終還是沒有抵抗住他的執拗,林雪被他撬開貝齒,龍舌探入她的口腔內,如饑似渴地汲取著她的蜜汁。

有過一瞬間的恍惚,畢竟他們有過那麼多溫馨美好的時光。而那些曾經是林雪生命裏的全部希望,也是她唯一活下去的動力。

感覺到懷裏的人兒放棄了抵抗,他的吻更溫柔了,變得纏綿而誘哄。他一點點地吻她,竭力想讓她感覺到他的心意和情意。

林雪從開始的掙紮慢慢地放棄了反抗,然後開始輕輕地回應他。她的回應讓他欣喜若狂,就像陷入絕境已久的人突然看到了唯一的生命出口。

“呃!”一聲低沉的痛呼,莫楚寒鬆開了她,捂著自己的嘴巴倒退幾步。他幾乎被她咬掉一塊唇肉,嘴角鮮血淋漓。

“呸!”林雪吐了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液,用幽怨的目光看著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吻她?在他做過這麼多讓她痛徹心肺的事情之後,他還有什麼資格這樣吻她?

看到林雪清眸閃過的那絲痛楚和怨懟,莫楚寒的怒火頓時熄了大半,原來她並沒有對他完全忘情,她隻是惱恨他對她殘忍無情的冷酷行徑。

再次撲上去,他一手野蠻地捏起她秀美的下巴,一手固定住她的後腦勺,再次凶狠十足地吻上去。

“啊!”這次發出痛呼的人是林雪,她的嘴角被他咬破了,鮮血直流。“混蛋!”憤怒的她狠狠地對他揮出巴掌。

抓住她的手腕,莫楚寒邪魅地笑道:“我們扯平了!”

誰跟他扯平了?林雪惱恨他到極點,抬腳踢他。

修長的雙腿盤住她的玉腿,他健碩的身軀緊緊貼住她,適時地跟她示好:“雪,我們扯平了!”

“滾開!”林雪對他的親近產生巨大的排斥,這是以前沒有過的!“別碰我,你這個肮髒的賤男人!”

“林雪,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莫楚寒的心在一點點地冷去,驕傲如他,發現有一天既使他願意放下仇恨,願意解開誤會重新接納她,她竟還敢如此的不識抬舉。“別忘了林家和雲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發誓要讓你們兩家雞犬不留!林雪,我沒有趕盡殺絕是看在你的麵子上,難道這還不能抵消我對你的傷害嗎?”

林雪對他已經有了恐懼感和憎惡感,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喜歡他的親近。對於莫楚寒態度的轉變和示好,她絲毫都沒有感到驚喜和欣慰,相反每每思及他對她的無情傷害,就陣陣揪心。

“嗬嗬,那麼我是不是該謝謝莫少的大恩大德?謝謝你沒有對雲林兩家趕盡殺絕,謝謝你還想要我?”林雪譏誚地嘲笑著他:“莫楚寒,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他也不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她受過委屈又如何?她是林文博的女兒,是林家的後代,憑這點兒她就該死!

哪怕心裏再恨,他都從沒有對她動過殺念,現在他想重新對她好,願意為她放棄複仇計劃,難道這一切都不能補償對她的傷害嗎?

“我們進去談!”他固執地抱起她,想進到屋裏跟她詳細談談。“我離開京城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你詳細地說給我聽!假如我冤枉了你讓你受委屈,你說出來!我會補償你的!”

難道他做得還不夠好嗎?難道他還不夠寬容嗎?他覺得自己真他媽的簡直夠資格去做聖母瑪麗蘇了!

可是林雪對於他的仁慈和寬容嗤之以鼻,居然還敢出言不遜:“我跟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談的!你對我的傷害權當被瘋狗咬了,我並非不在乎,而是不值得跟你一般計較!莫楚寒,如果你還是個男人就放開我!”

莫楚寒索性對她的斥罵充耳不聞,加快了腳步,在警衛員的簇擁下進到別墅裏。

進到奢華寬闊的客廳裏,莫楚寒回頭說:“你們留在下麵吧!”阻止那些警衛員繼續跟著他,他單獨抱著林雪上樓。

天啊,誰來救救她?林雪麵對這個瘋子簡直無計可施,還有,她發現雲朵也不見了!

同情心害死人,假如她不是同情雲朵陪她一起回來,也不會遭遇如此飛來橫禍。現在誰來同情她?

很快,莫楚寒抱著她上了二樓,卻並沒有帶她去臥室之類的地方欲行不軌,而是直接抱著她上了天台。

這個天台看起來更像是花園,因為位置高陽光充沛,綠色植物特別的茂密。初夏的季節,姹紫嫣紅開始爭奇鬥豔地紛紛綻放,尤其是藤科植物特別多,密密林麻地纏繞著,枝葉肥厚,那油黑的綠色簡直逼人眼。

最引人注意的是茂盛葡萄架下的藤編秋千,幹淨的米白色,精致的手編工藝,清風吹來,微微晃蕩。

林雪怔怔地看著這片花園,怔怔地看著那隻微蕩的空秋千架,泉水般的瞳眸終於打破了清冷,流露一種混合著痛苦的甜蜜和憧憬。

苦難的童年,貧瘠的回憶,能溫暖她的東西實在不多。莫楚寒曾是她生命中唯一的色彩和安慰,十年的時光,她隻為他存在。為了能愛他,為了能在凶殘的林家父子手裏救下莫楚寒,她絞盡腦汁直至心力交瘁。

可是,那一切都已過去了。從訂婚宴上莫楚寒當著她的麵將舒可擁入懷抱的時候;當他殘忍地一腳將她踹飛的時候;當她跟梁峻濤一起走進民政局的時候……她跟莫楚寒之間的一切一切,無論美好還是痛苦,那些都已經統統結束!

“雪。”莫楚寒緊緊地依偎著她,大手像以前一樣撫上她纖細的腰肢,俊目退去了所有的陰鷙和乖戾,看她的目光裏是許久不曾有過的眷戀和寵愛。“喜歡這裏嗎?”

以前莫楚寒家裏也有這樣一個花園,林雪經常去玩。秋千架上春衫薄,也是這樣暮春初夏的季節,也是這樣滿目嫩綠一片嫣紅。英挺帥氣的男子依傍在她的身邊,濃情繾綣,難分難舍。他親手為她搖秋千,在葡萄架的濃蔭下他深情地跟她擁吻。

此時此刻,當莫楚寒再次擁住她,再次給予她許久不曾有過的溫柔和溫存,她竟感覺是如此的陌生和別扭,好像恍如隔世般……不對應該說是像在品嚐隔夜飯,根本已經變了味!

“我已經查清了,是雲書華故意讓我誤會你……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莫楚寒一手攬著她的纖腰,一手撫著她孱弱的香肩,像以前那樣親昵地蹭著她的頭發……可是她的長發已經在部隊剪掉了,現在隻有及肩的長度,令他心裏一陣痛苦和惱火,她明明知道他最愛她的長發……不過想到自己對她的誤解和虧欠,也就忍下了這股子怒意。

林雪始終立在原處,清麗的臉龐沒有任何多餘的神情,眼底卻還是閃過一絲幽冷的譏誚。當他無情地將她傷害到體無完膚之時,當他徹底地掐滅她所有希望的時候,當他成功地讓她對他徹底冷心絕念的時候,他竟然還能若無其事地跟她說這些可笑的話,果然,男人的心是特殊材料做成的!

“舒可沒有懷孕!”莫楚寒慢慢加重圈緊她纖腰的力度,讓她整個人都依偎到他的懷抱裏。輕吻著她的俏臉,柔聲解釋道:“我說過,這輩子隻讓你給我生孩子!”

好像觸電般,林雪嬌軀一震,再也無法保持平靜。她愕然回眸,定定地凝望著他。舒可沒有懷孕?這是真的嗎?應該是真的,因為莫楚寒雖然可惡,但他從不撒謊!

“雪。”莫楚寒再次吻她的臉頰,溫柔地輕啄,一點點地觸碰,好像怕引來她的反感和反抗。“我們和好吧!”

梁峻濤親自把沈盈盈“送”回家,並且當麵跟沈部長說明白,假如他再不管他的女兒,放任她一次次地跑到他家裏鬧騰影響他跟媳婦兒的感情,一切後果由沈部長來負責承擔!

釜底抽薪地解決掉這個麻煩精,梁峻濤才開車回來。到了家,轉悠一圈也沒看到林雪。管家走過來對他說:“二少奶奶親自開車送雲小姐回家去了!”

“什麼?”梁峻濤這一驚非同小可,他知道雲朵跟隨雲書華住在李家,而莫楚寒也住在李家,林雪跑去豈不是等於自投羅網!當下駁然變色地訓斥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事先通知我一聲?張管家你是越老越不中了!”

張管家是梁家多年的老管家,此時被少主人訓斥,心裏很不是個滋味兒。但又不好反駁什麼,隻好訕訕地解釋道:“我也有讓勤務兵跟隨去的,是二少奶奶不讓,她說隻把雲小姐送到家門口,她馬上回來!”

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哪裏見林雪回來?梁峻濤撥她的手機,果然,手機已經無法接通。雖然不知道手機已經被莫楚寒一槍報廢掉,但他已經有了強烈的不詳預感——林雪出事了!

想先給李彥成打個電話又怕打草驚蛇,幹脆立刻調集親信和精銳部隊,殺氣騰騰地直奔李家而去。

“我錯怪了你……以後會好好補償你!”莫楚寒自己都記不清有多久沒有擁抱她親吻她,她的味道還是如此的沁人心脾,讓他迷戀不已。

在泰國,他受盡非人的折磨,然而再痛苦艱辛的經曆都不如聽說她委身給了雲書華更令他神魂俱摧。那是他一生中事業和愛情的雙重低穀,他以為自己要死在穀底,無法再攀爬上來。

他的女神已經無情地離他而去,他還有奮鬥下去的動力和希望嗎?舒可的到來無疑像雪中送碳,他感激她的慰籍和溫柔,感激她在他一生中最艱難的時刻相依相伴不離不棄。對舒可的感激更襯出了他對林雪的憎恨,他發誓有朝一日榮回故裏,一定要讓這個水性楊花朝三暮四的女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背叛他傷害他的人全部都要付出血的代價,沒有人能夠例外。原打算殺盡林家和雲家所有人,留下林雪也隻是為了折磨她羞辱她而已,但時值今日,他才幡然醒悟,其實他一直遲遲沒有下手,一直不肯讓舒可給他生孩子,是因為他依然顧忌著林雪的感受,依然在等待著,等待著林雪主動跟他承認錯誤,潛意識裏一直渴望著能跟她重修舊好!

雲書華的陰謀敗露,讓他更早地明白了這一點兒!雖然還是有那麼一些不甘心和不情願,對林雪還有那麼一些怨懟和忿懣,但他已經迫不及待了!不能再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梁峻濤的身邊笑靨如花,再這麼下他要發瘋!

“雪,你說話啊!”莫楚寒輕輕摩挲著她細膩的臉頰,俊目滿含柔情,像以前那樣魅惑動人。“我們之間扯平了,我可以放下複仇的計劃隻為了你!你也不許再提那些傷心的往事,我們一起忘掉過去重新開始!好不好?”

最後一句好不好,他幾乎是小心奕奕地說出來,生怕遭到她的拒絕。

從他歸來後,這句話,林雪盼了無數次。現在,她已經心灰意冷,他竟才說出這句話,可惜,她已經不再希罕。

輕輕地卻態度堅決地推開他,看著眼前這個她曾經深愛過的男人,看著眼前這美好熟悉的景色,清眸劃過一絲深刻的悲傷和複雜,幽幽地回答他:“莫楚寒,你知道什麼叫覆水難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