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難收(2 / 3)

無論劉美君怎麼傷心,梁天逸始終不肯鬆口說趕走林婭玲,他昂起頭,漠然地說:“是她自願留下來的!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想進,我怎麼擋住她?”

這話說得……好像留在他身邊是件多麼痛苦殘忍的事情。林婭玲也怔了怔,不過很快就扁著嘴巴,撒嬌地道:“天逸,看你說什麼呢!我不在乎你殘廢,願意一輩子陪伴你照顧你,有你在,地獄也是天堂!”

這話真夠煽情的!把梁鈺彤惡心地夠嗆,她有些奇怪地問梁天逸:“你受什麼刺激了?怎麼突然弄了個這樣的活寶放在跟前,到底在跟誰賭氣呢!”

“我在跟我自己賭氣!”梁天逸說完就轉動輪椅,在眾人注視下離開了熱鬧的茶廳。他的身影永遠都是那樣孤寂蕭瑟,好像從來與快樂無緣。

林婭玲還想再留下湊熱鬧都不能夠了,因為除了梁天逸,任何人都想把她趕出去。離開的時候,她故意靠近梁峻濤,對他柔媚一笑,用嫩到發顫的嗲音說:“沒事的時候多陪陪你哥哥說話哦,他一個人很寂寞的哎!”

梁峻濤挑了挑眼尾,一雙漂亮的星眸似笑非笑地瞧著林婭玲,居然點點頭。

見對方竟回應了她,林婭玲更是挪不動步,當下覷著他媚笑不止:“我都沒有見過你穿軍裝的樣子,想來一定很帥!改天你帶我去部隊玩玩好吧!”

梁峻濤淺淺勾唇,不應不答。

越看越入迷,林婭玲驚歎一個男人可以迷人帥氣到如此人神共憤的地步。說梁天逸漂亮,可是跟他的弟弟梁峻濤比起來,卻遜色太多!當然更重要的是身份和地位,二十七歲榮任正師級大校軍銜的梁峻濤跟殘廢的梁天逸相比,無疑是雲泥之別!

“不要臉的東西,這當著全家老老少少的麵呢,你霸著天逸又勾引峻濤,你當我們梁家都是死人嗎?”劉美君氣得抓起茶碗狠狠砸向她,哐啷一聲摔得粉碎,茶水濺了一地。她還是不解氣,又遷怒於林雪:“臭肉引來蒼蠅,要不是你,我們清清白白的人家怎麼能容忍這種不入流的貨色!”

林雪抬起清眸,不亢不卑地質問憤怒的劉美君:“這些話你為什麼不去跟你兒子說?”

“你……”劉美君無言反駁,隻能怨忿地瞪著她,要怪隻能怪自己生了兩個不聽話的兒子!

見氣氛有些僵,梁鈺彤便在旁邊勸解了幾句:“君姨,兒女自有兒女的福,我勸你別管多了!天逸跟峻濤也不是小孩子,他們有判斷好壞的能力!既然選擇了,就隨他們去,將來不好也怨不到你!”

梁峻濤笑嘻嘻地說:“媽,看我大姐多開通,你要有她一半,我也不必再為你跟林雪的婆媳關係頭疼!”

梁仲全見火候差不多,便也適時地開口說話。他是一家之主,說出的話自然有份量。他沒有看林婭玲,而是慈祥地望向林雪微微頷首,再對劉美君說:“林雪是個懂事的孩子,她沒有錯!峻濤如此喜愛她,說明她有值得他愛的地方。家和萬事興,以後不要再排斥她!”

見梁仲全都開口為林雪說話,劉美君也不好再說什麼,便借著這個台階緩和道:“我也不是說林雪不好,隻是想教她懂得一些為婦之道,免得日後恃寵而驕!你也不必這樣寵著她吧,把她都寵得不知天高地厚!”

梁仲全卻說:“我看林雪是個知好歹的孩子,她有分寸!”

梁鈺彤到底還是沒有留下來吃飯,祝福過梁峻濤和林雪之後,她就和阿標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

林雪挽留了一句:“大姐吃了這頓飯再走好嗎?”

梁鈺彤臉上浮起苦澀的笑:“我們都坐著吃飯,阿標像個下人似地站在旁邊,我心裏不好受!”

時值今日,就算梁鈺彤為阿標生了兩個孩子,他依然得不到梁家的承認。在梁家,他始終都是保鏢的身份,永遠不會被當作姑爺請到席宴上坐下。

送走了梁鈺彤一家,回來坐下吃飯。劉美君惦記著梁天逸,就讓梁峻濤去叫他下樓吃飯。

梁天逸孤僻又冷漠,隻對弟弟還有幾分喜愛,一般梁峻濤上去叫他,他都能下來的。

果然,不一會兒功夫,梁峻濤親自推著梁天逸下樓來了。林婭玲則跟在旁邊,不時沒話找話地跟梁峻濤搭訕,梁峻濤偶爾覷她一眼,眼神裏充滿了驚奇——同是林家的女兒,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

一家人總算坐下來一起吃飯,席間,梁峻濤不停地為林雪挾菜,還時不時地跟她喁喁私語,對她的寵愛溢於言表。

與之相比,梁天逸對待林婭玲很冷漠,他根本沒有正眼看她,隻默默地埋頭吃飯,好像把身旁那個喋喋不休的女人當成空氣。

看到梁峻濤如此寵愛林雪,連帶著梁家的每一個人都不得不高看林雪一眼,林婭玲哪裏能咽下這口氣?從小到大,她事事淩駕林雪之上,經常和林聰一起聯手欺負她,現在到了梁家,她卻成了死乞白賴的多貨,而林雪變成了被梁二少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兩人位置徹底調換,讓她嫉妒到眼睛都紅了。

“天逸,我想吃毛蟹,你剝給我吃好不好?”林婭玲嗲聲嗲氣地撒嬌,同時還抓著他的胳膊搖了搖。

梁天逸好像沒有聽見,根本無動於衷。

大概是看慣了林婭玲的厚顏,劉美君隻是翻個白眼,沒有理睬她。

旁邊侍立的傭人卻忍不住地想笑,對待林婭玲很是蔑視。這個不識趣的女人硬賴在大少爺的身邊,全家人都討厭她,她還沒有自知之明的撒嬌發嗲,真是可笑!

見梁天逸不理睬她,眾人又目露譏諷和輕蔑,林婭玲很是惱火。尤其當著林雪的麵,她強勢霸道慣了的,哪裏甘拜下風,當下就拿過一隻毛蟹塞到梁天逸的手裏,露出潑辣的本性,高聲命令道:“讓你給我剝蟹子吃,你沒聽見嗎?”

有抽氣聲響起,傭人們都驚訝地睜大眼睛,用看怪物般的目光看著林婭玲,不知道她到底憑什麼敢如此狂妄地喝斥大少爺。

大少爺雖然殘廢了,但他在家裏的地位並不低。甚至因為他的殘疾,梁家夫婦對他格外寵溺,隻要能博他一笑,可以不惜任何代價。

劉美君氣得渾身直哆嗦,一摜筷子,恨鐵不成鋼地對梁天逸說:“你個不爭氣的東西,就任由這個潑貨目中無人地鬧騰嗎?你到底中了什麼邪?你準備讓這個東西氣死我吧!”

梁天逸抬起頭,玄冷的目光掃過劉美君再移到林婭玲的臉上,後者頓時嫵媚地笑起來,跟剛才的潑辣判若兩人,嬌滴滴地央求道:“天逸,給我剝螃蟹吃嘛!”

林婭玲並不傻,她也知道太囂張對她沒有好處,就適時地改變了戰略措施。

梁天逸慢慢拿起那隻林婭玲硬塞給他的螃蟹,在她欣喜的目光下慢慢抬起手,然後突然將那隻螃蟹狠狠砸到她的臉上。

“嗷!”林婭玲捂著被砸的臉疼得大叫,她潑慣了的,秉承林家強悍的家風,當下拿起一把餐刀就對著梁天逸刺過去。

“啊!”劉美君和侍立的傭人一起驚慌地大叫起來,而離梁天逸最近的梁峻濤卻若無其事地旁觀,並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坐在輪椅裏的梁天逸身體沒有動,反應卻極其靈敏。他出手如電地鉗製住林婭玲刺過來的手腕,狠狠一擰。

“啊啊……”林婭玲疼得哇哇大哭,又跳又竄,卻像釣上鉤的魚怎麼都甩不脫魚鉤,冷汗眼淚鼻涕一股腦地全部流出來。

別看梁天逸不聲不響,好像患有自閉症,但他發起火來也挺嚇人。而且淡漠的性子有種隱忍的殘酷,他擰著她的手腕幾乎快要折斷也沒有要鬆開的意思,隻是用漠然的目光注視著這個醜態百出的女人。

為什麼要容忍這個潑貨在家裏撒野?為什麼要容忍這個惡心的東西不停在他眼前晃來晃去?為什麼他要忍著頭疼欲裂聽她不停在耳邊喋喋不休?

他痛恨自己!所以他更用力地擰她的手腕,把所有怨意和怒氣都發泄出來。

“啊啊……”林婭玲疼得五官扭曲,跪倒在地上求饒:“饒了我吧!我不敢了!嗚嗚……”

鋼牙咬得格格響,梁天逸狠狠地盯著林婭玲,就像一個孩子盯著一條讓他反胃的蚯蚓,隻想將它碾碎撕爛!

“救命啊!”林婭玲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這個悶葫蘆大少爺發起火起簡直沒人性,他準備擰斷她的手腕。估計就算他擰斷她的脖子也不會有任何人來管,別說她是沒落的林家二小姐,就算一般的名門也不敢跟梁家抗衡。無論她遭遇了什麼,都不會有什麼討回公道的機會!

“哢嚓!”一聲脆響,林婭玲一聲慘叫,手腕被硬生生的折斷了,她疼到幾乎昏厥過去。

林雪淡淡抬眸,凝望著癱軟在地上的林婭玲,靜靜地看著她的慘相,神色間既沒有驚悸也沒有得意,好像在看著一幕憋腳的鬧劇。

“林雪……”疼極的林婭玲瞥見了唯一的救星,再也顧不得什麼高傲什麼矜持,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憐兮兮地哀求她:“救救我!林雪,救救我!”

林雪淺淺牽唇,問她:“你疼嗎?”

“啊!骨頭斷了……嗚嗚……救命啊!”林婭玲的腕骨已經斷了,可是梁天逸仍然攥著她的手腕沒有鬆開,她疼得眼前陣陣發黑,稍一掙紮牽動斷骨處,更是剜骨剔肉般的巨痛難忍。

“以前在林家,我每次遭林聰毒打你都充當幫凶!他抽我的時候你給他遞鞭子;他捆我的時候,你給他找繩子;他扇我耳光你揪我的頭發……”說到這裏林雪略略停頓,沒有去看梁家人驚愕的目光,而是兀自接道:“跟你比起來,我實在太仁慈了!看著你挨揍,其實我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你還讓我替你求情嗎?”

“嗚嗚……以前是我錯了……救救我吧!”林婭玲哪裏還有脾氣,她都要疼死了!從小到大沒有吃過這樣的苦楚,巨痛簡直令她神魂俱摧,肝膽皆裂。

林雪轉頭望向梁天逸,對滿眼殺氣的男子莞爾一笑:“大哥,請你再狠些勁地整她,看著她挨整,我很高興!”

“嗬!”梁峻濤低聲笑起來,他攬住妻子的纖腰,對自己的大哥說:“大哥聽到了嗎?我媳婦喜歡看你虐那個女人!再虐狠些,她看得爽!”

“哼!”梁天逸狠狠地甩開林婭玲,像扔掉一堆垃圾,再也懶得看一眼。

一直冷眼旁觀的梁仲全不禁微微頷首讚許:“能讓天逸放開她,這是最有效的辦法啦!林雪,其實你很善良!”

麵對梁仲全的誇讚,梁峻濤卻很不爽。他眯眸瞧著躺在地上申吟哀叫的林婭玲,冷笑道:“原來以前你敢這麼欺負我媳婦兒!”

林婭玲什麼神氣也沒有了,拖著斷手,趴在地上,涕淚橫流,連連討饒:“送我回去吧!嗚嗚……我要回家!”

劉美君好不容易盼到兒子厭棄了這個女人,當然揚眉吐氣,慢慢品著飯後茶,抿嘴兒旁觀。

梁仲全吃飽了,放下筷子,傭人遞上嗽口水,他漱了口就起身徑直離開,到軍部辦公去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喝斥兒子停止暴虐的舉動。

兩年來,他多麼希望兒子能重振雄風,總好過無波無瀾地像潭死水。今天居然有了血性發脾氣,這讓他很高興。隻要不鬧出人命來,隨便弄折胳膊弄折腿的,隻要兒子痛快,他絕不會插手阻止。

見梁仲全走了,劉美君也適時地起身,對警衛兵吩咐道:“待會兒等大少爺的火氣消了,你們把這個女人拖出去,遠遠地丟開,別讓她髒了我們家的門口!”

餐廳裏隻剩下梁家兄弟和林家姊妹,沒有梁天逸的吩咐,那些警衛兵不敢輕舉妄動,就算要把林婭玲丟出去,也要大少爺親口說他不想玩了才可以!

“嗚嗚……送我回家!我要回家!……林雪,求求你救我!”林婭玲再也不敢耍勇鬥狠,也屏棄了所有的盛氣淩人,唯有苦苦哀求這個昔日經常被她欺負的妹妹。

不等林雪回答,梁峻濤起身走過去,他端詳著這個像死狗般趴在地上的女人,突然抬腳踩住她的斷腕處,微微用力。

“啊!啊!饒了我!”林婭玲頓時如殺豬般地嚎起來,她用另隻手抓扯著男子的褲管,哭求道:“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再讓我聽說你敢欺負我媳婦兒,要你的狗命!”梁峻濤原想踹她一腳的,不過因為有不打女人的原則,他隻是在她的斷腕處狠狠踩了一腳。

這也夠林婭玲受的,她當場雙眼翻白暈了過去。

總算耳根清靜了,林雪放下茶碗,低垂著螓首,仿佛在思忖著什麼。

“媳婦兒,我陪你去外麵花園轉悠轉悠?”梁二爺對老婆很細心體貼,吃完飯該散步消消食了。

林雪抬起眼眸,看看坐在輪椅裏冷漠沉思的梁天逸,還有那些身穿軍裝的警衛員以及膀大腰圓的保鏢,還有正用火熱目光注視著她的梁峻濤……他們都沒有用正眼瞧地上暈死過去林婭玲,好像那真是一條死狗而已!

心裏騰起惶然,還有一絲微妙的悲切。看著梁峻濤,她低聲道:“在你們梁家好像弄死或者弄殘一個人並不是件多大的事情!”

實在看不出她真實的情緒,梁峻濤也不知道她是高興還是生氣,便蹲下心,小心奕奕地打量著她,問道:“怎麼啦?不開心?”

沉默了一會兒,林雪瞅著他,淡淡地問道:“是不是將來你厭煩了我,我也會是這種下場?”

怔了怔,梁峻濤失笑,他用修長潤澤的手指在她腦門上輕彈一下,昵聲道:“你的小腦袋瓜子裏都裝著些什麼?”

“官少作風,草菅人命!”她幽幽地冷凝著他,微微嘟嘴。

“媳婦兒,我冤枉啊!”梁峻濤生怕她不開心,忙不迭地解釋洗白:“你姐姐太極品了,惹我大哥動怒,她還真有本事!要知道我大哥一般不發火的,十年不遇一次被她攆上了算她倒黴!我隻順便踩了她一腳,誰讓她以前經常欺負你的!”

嘴角綻開淺淺的笑,女子臉色總算放晴。

“你既然不喜歡我動她,以後我見到她就像遇見臭狗屎,咱繞道而行這總可以了吧!”見總算哄得美人笑,梁峻濤連忙趁機拉起她,“媳婦兒,別不開心,我們出去散散心!”

林雪不是白癡聖母,對待曾經凶狠虐待摧殘過她的林家兄妹,就算他們死在她的麵前她也不會傷心落淚。隻是女人的心是複雜微妙的,她發現在梁家這樣的軍門權貴麵前,林家的女子是多麼的卑賤可憐。林婭玲的下場就提醒了她,假如少爺們不爽,他們身邊的女子下場有多麼淒慘。

沒有身世背景,沒有公婆的青睞,一旦她們依傍的男人翻臉無情,她們不會比一隻喪家犬更高貴些!

“別糾結了,走吧!”梁峻濤看出她心事重重,隻想快些讓她開心起來。“喜歡什麼車?下午帶你去看車,瑪莎拉蒂還是法拉利?”

“不用。”林雪清眸淡淡地覷著他,眼前的男子是如此的熱情洋溢,他毫不掩飾對她的寵溺和喜愛,隻是這份盛寵能持續多久呢?他那個傳說中的初戀情人,那個至今還躺在醫院裏的女子,他對她……

“二少爺,沈小姐過來了!”張管家走過來,對梁峻濤低聲報告道。

梁峻濤蹙起英眉,還沒等他說什麼,就見沈盈盈進來了。而且她不是一個人來的,還帶了一個年輕女孩。

跟在沈盈盈後麵的那個女孩披散著一頭漂亮的栗色卷發,小巧秀美的五官精致得像個洋娃娃。此時,她怯怯地從沈盈盈的身後探出頭來,明眸瞥向那個坐在輪椅裏的孤寂身影,想撲上去,可是她又不敢,隻能遠遠地含淚看著他。

林雪見那個女孩竟然是雲朵,奇怪她怎麼跟沈盈盈一起來了?她們倆怎麼會走到一起?

沈盈盈不耐煩地推了雲朵一把,指著梁天逸對她說:“幫你找到梁大少了,你快點兒去吧……”話沒說完,突然瞥見暈厥在地上的林婭玲,又是驚訝又是興奮,當下幸災樂禍地說:“快看,林家的一個妖精被厭棄了!哈哈,肯定被揍得不輕,看都暈過去了,真是活該!”

雲朵嚇壞了,她看著躺在地板上已失去知覺的林婭玲,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沈盈盈又野蠻地推她,她踉蹌倒退幾步,正好到了林雪的身邊。連忙一把拽住林雪,她顫抖著牙關,問道:“林雪,你姐姐……怎麼啦?”

“沒事,別害怕!”林雪知道雲朵的腦子受過重創,智商也受了損傷,不忍心讓她再受刺激,便安慰她:“林婭玲太壞了,她的下場罪有應得不值得人同情,我們出去吧!”

雲朵揪著林雪的衣角,怯怯的目光凝望向坐在輪椅裏的梁天逸,咬了咬鮮潤的唇瓣,問道:“是……是天逸打得她嗎?”

“不要問了,我們走!”林雪拉著雲朵想快點兒離開!梁天逸暴戾的模樣讓她不由想起了莫楚寒,她不想讓單純稚嫩的雲朵受傷。

雲朵卻不肯挪動腳步,她很怕,但她還是鼓起勇氣選擇留下來:“我、我想……跟天逸說幾句話!”

“真是個蠢丫頭!”沈盈盈輕蔑地看著雲朵,刻薄地奚落道:“你喜歡梁大少爺也不敢表白,一個人躺在門口哭!要不是我碰巧來了,你還不知道要躲到什麼時候呢!”

雲朵被戳穿了心事,垂下螓首,難過得一塌糊塗。

林雪卻理解雲朵!梁天逸另結新歡,林雪心如刀絞卻又割舍不下。厚著臉皮來梁家找他,卻幾次被拒之門外。碰巧遇到沈盈盈,才跟著沈盈盈進來了!

沈盈盈看到英挺帥氣的梁峻濤立刻就像被磁鐵吸引般靠過來,她怎麼看他怎麼著迷,但他的身邊有了林雪,連一絲餘光都吝嗇於施舍給她。不過今天她還是重新看到了希望,因為梁天逸顯然已經厭棄了林婭玲!這說明林家姐妹早晚都是同樣的下場,她一定能守得雲開見日出。

“梁哥哥,我想你了,來看看你!”沈盈盈一步步地靠近過來,滿懷希望地說:“我知道,雖然暫時你們兄弟倆都被林家姐妹迷惑了,但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像梁大哥一樣,對林家的女人棄如敝屣!”

梁峻濤挑起眼尾,銳利的目光睇著沈盈盈,冷聲警告道:“你馬上從我的眼前消失掉,越快越好!”

盡管來的時候已經做了心理準備,不過從小嬌生慣養的沈盈盈還是掛不住了。她扁了扁嘴巴想哭,突然想到梁峻濤最討厭哭哭泣泣的女人,就強忍下淚水,哽咽道:“梁哥哥……我等著你……等著你回頭的那一天!”

“滾!”梁峻濤以一聲低吼來回答她。

“我不走!”沈盈盈突然打算豁出去了,她“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說:“梁哥哥,我是真心愛你啊!為了你我什麼都可以做!為了你我可以去死!林雪她能嗎?她先後被兩個男人拋棄過,汙穢不堪,你怎麼還能容忍這樣的女人玷汙你呢?梁哥哥,我冰清玉潔的身子一直給你留著……”

“你他媽的閉嘴!”梁峻濤忍無可忍,他走上前一把揪住哭鬧不休的沈盈盈,十分火大:“現在我就把你帶去見沈部長,問問他到底教育的什麼好女兒!他要不管我替他好好管教,醜話砸給他,他要再縱容你跑來我家胡言亂語,我就把你丟進河裏去喂魚!”

沈盈盈想不到梁峻濤來真格的,真拎著她往外走去,連忙哭著求饒:“我不敢再鬧了,梁哥哥求求你不要這樣!我爸爸會很生氣的……”

不管她哭也好鬧也好求也好,梁峻濤充耳不聞,鐵了心要把她拎到沈錦昌的麵前做了個了斷!

就這樣,梁峻濤把沈盈盈拎走了。沈盈盈跌跌撞撞地被拖拽著,一路哭泣著離開梁家。

見沈盈盈就這麼被轟走了,雲朵更加驚惶,她像隻受驚的兔子,拚命拽著林雪。

“別怕!”林雪輕拍她的脊背,雲朵太緊張了,她渾身都在微微地顫抖。

感覺到林雪的安慰,雲朵稍稍安靜了些,猶豫好久,她結結巴巴地要求道:“林雪,我、我有話想對天逸說!”

“來。”林雪為了讓她盡快走出這段傷心的戀情,隻能快刀斬亂麻。拉著雲朵,把她帶到梁天逸的麵前,柔聲鼓勵道:“想說什麼就說吧!他在你麵前呢!說完了,我送你出去!別害怕,沒有人敢傷害你!”

雲朵用充滿了思念和渴求的目光望著那個坐在輪椅裏孤僻冷漠的男子,她鼓起勇氣跨前一步,對他說:“天逸……我好想你!”

“……”林雪頓時無語,她怎麼都想不到雲朵千方百計再次見到梁天逸時會說出這樣一句沒營養的話來。

梁天逸抬起頭,額角的發有些淩亂,卻是致命的英俊。他用漠然到冷酷的無情目光盯著雲朵,繼續沉默。

“天逸。”雲朵的淚水流下來,她喃喃地嗚咽著:“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哥哥說我的腦子出了問題,我真的想不起以前發生過什麼事情了!天逸,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一定改,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好嗎?”

雲朵溫柔美麗,如水晶般純淨無瑕,她不沾染凡塵俗世的飄然若仙,實在讓人狠不下心冷酷地對待她。麵對冷漠無情的梁天逸,她放低姿態,幾乎低到塵埃裏,隻為了能博取男子的回頭和諒解。

曾經,梁天逸那般喜愛她,捧在手心裏嬌寵她;可是,再重逢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以往的柔情蜜意統統不見了,眼中隻有仇恨和憎惡。

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點兒都不記得!

“我做錯了什麼?天逸,你告訴我好不好?我改,我一定改!”雲朵哭起來,她慢慢地挪動腳步,像隻膽怯的小兔子慢慢地靠近沉默中的怒獅。盡管恐懼到渾身顫抖,可是她沒有停下,懷著義無反顧的淩然,她視死如歸。

地下躺著的林婭玲還沒有恢複知覺,她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跟她同樣的下場,說不怕是假的,但她對他的思念和渴望戰勝了恐懼和猶豫,她要靠近他,像以前一樣擁抱他,依靠在他結實的懷抱裏享受他的溫存和愛無。

林雪清楚地看到梁天逸俊逸的五官可怕地扭曲起來,那是一種痛苦的扭曲,包含著久遠的積怨,望著雲朵的目光裏幾乎淬了毒。

“雲朵,不要靠近他!”林雪不顧一切地攔住雲朵,不想讓她受到傷害。“他不再愛你了,他恨你!”

想起當初莫楚寒殘忍地將她一腳踢飛的場景,林雪的心就陣陣抽搐。被心愛男人傷害,那是真正的痛不欲生!這輩子都無法抹平心裏的那道傷口,每每思及都痛到肝膽皆顫。

“不!”雲朵外表看起來很柔弱,但此時的她是如此的執著和勇敢。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竟然推開了林雪,然後就一頭撲進了梁天逸的懷抱。“天逸,我愛你!”

他的懷抱還是如此寬闊結實,他的味道還是如此清冽迷人,雲朵幾乎想融化在他的懷抱裏,死也無悔!

梁天逸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的身體僵硬得像一塊石頭,任由雲朵蜷縮在他的懷裏,沒有推拒也沒有迎合。

“天逸,都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雲朵可憐兮兮地求饒,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隻想讓那個疼愛她的天逸重新回來!“天逸,以後雲朵會很乖很乖,再也不頑皮不惹你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