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明珠眯眼,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若是強出頭,不說沒能套到一分好處,還有可能半點忙都幫不上。她歎息,拳頭卻緊緊地攥到了一起——明家如今冠蓋滿長安,氣焰囂張,卻沒想到猖狂到了當街打人的地步!
靖王府,如今得勢如此,唯有深宮之中的天家,才能有此風頭。
“不過是死了主子的人,用得著當街攔路麼?”明家的丫鬟仍在說,細細的眉眼刻薄地挑著,知道恩華不敢打下去,於是說得更大聲,“我家丫頭撞上了你們,是你們福氣,也讓你們沾沾靖王府的貴氣,你們說到底還要謝謝咱們呢!”
“明家夫人在靖王府很得勢麼?”寅明珠問旁邊的路人甲。
路人甲興致勃勃地答道:“當然,明家夫人是靖王爺的發妻了,聽說兩人數十年感情如一日,如膠似漆得緊,所以明家的人才敢那麼囂張呀!”一人囂張,全家得勢,連明瀲灩的貼身丫頭都能夠當街撒潑。
沒想到此等言論惹來路人乙的反駁:“你懂什麼呀?姑娘我跟你說,六年前王爺府裏納了一個美妾,我前些年有幸見過一麵,那俏麗的模樣真像天仙下凡。聽說王爺寵她才寵得緊呢,明家夫人早就被排擠到哪裏去啦!俗話說,妻不如妾,就是這個道理,天下男人都是這樣的。”
寅明珠狀似恍然大悟地點點頭,一副佩服的五體投地地豎起拇指:“這位老兄看來對男人是十分了解呀!”
“哪裏哪裏。”她是在誇他麼?聽著不太像呀。
說著寅明珠就悄悄退出了人群,躍到了一旁的樹上,從上往下地望著局勢。恩華氣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也不知哪來的氣力掙開了小丫鬟阻攔的手,上前掐住明家侍女的衣領怒叫:“你說誰是死了主子的人?我家小姐去世還用得著你來多嘴?你不想活了麼?你明家如今雖然得勢,但我寅家也不是好惹的!如果告到順天府哪裏去,你倒是想清楚到底討得不得好處?”
明家侍女麵色一變,知道如今明家雖然得勢,京城裏麵就算橫著走別人也得讓步三分,但她說的也沒錯,寅府也是家大業大,之前還風光嫁過靖王,惹得全長安多少豔羨妒忌,若是真的要和她正麵衝突,恐怕是兩敗俱傷的。
“姐姐,寅家氣焰如今不過是窮途末路,明日黃花。就是欺辱她一兩次又如何?”一個明家婢女在那大侍女悄聲耳邊道。
“我倒聽得有人說,寅家氣焰是窮途末路,明日黃花,可不知明家是不是狗仗人勢呀?”隻聽到樹上一個懶懶的聲音傳來,眾人往上望去,隻看到一個水紅色的身影,那人卻看不清晰。
明家侍女被嗆,氣得滿臉羞怒地轉頭高聲道:“是誰在那邊?”
“不過是一個看不得別人橫行霸道的路人甲罷了,姑娘不必管我是誰。”聲音清晰地傳來,卻看不到那人的臉,一道紅色的水紗落到了樹幹上。“人不欺我,我不欺人,姑娘也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吧。寅府畢竟也是長安一大商賈,想要和寅家做生意的人排到宣武門外的碧城去,你明家上麵知道你得罪了寅家人,你還能在這囂張不成?”
她說得一字一句入木三分,說得那侍女麵色一青一白,最終啐了一口,“這地方亂七八糟的人可真多,咱們以後要少來了!”說著,便帶著幾個小丫頭走出了菜市口。
主角走了一個,眾人看八卦的心情也消散得差不多了,紛紛退散,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繼續工作。回去的過程中還不忘和旁邊鋪子的老板老板娘議論紛紛,內容無非是風頭無倆的靖王府裏的雜聞瑣事。
寅明珠等眾人散去,也跳了下來,走到恩華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