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鮮紅如鬼,尚有一滴掛在嘴角,看上去魅惑得驚人。
“還痛麼?”他輕輕問。
寅明珠沒有回答,臉頰仍是慘白如紙,隻是和方才劇痛得全身都在痙攣相比好了許多。她斂眉淡淡呼吸著,櫻唇終於有了緋色。
她離他那麼近,近到可以聞到她身上若有似無的蘭芷清香。那繚繞的芳香,和近在咫尺的距離,讓他恍然幾乎要墮落下去,於是,他湊近了幾分。
咣!!
內間的門陡然被打開,一股穿堂冷風灌入,接著便是森寒的聲音灌頭而下:“你們在幹什麼?”
已經褪至腰間的衣物,完全擋不住早已泄露的春光;發簪寥落,長發淩亂,而夕昭正俯身在她上方……他渾身散發著殺氣,目光已經不在是純然的黑色——那是某種深紫近黑的光芒,仿佛受傷了的獸類,帶著可以毀滅一切的殺戮和不經一碰的脆弱。
如此森冷駭人!
“她受傷了。”夕昭撐起身體,將白衫上的血珠指給他看。
鸞少白仿佛沒有看到他這個人,徑直走向床榻邊,略帶粗魯地將寅明珠從床上拉起:“你……”他正要問出口,寅明珠淒冷的目光已經劃過他,掙脫開了他的手——
“你不相信我?”他是在幹什麼?懷疑什麼?
“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鸞少白掐住她的下頷,“你應該慶幸我有足夠的修養,沒有當場把他一劍穿心。”
“我中了林芝音的毒,他幫我解毒。”寅明珠平靜地道,“這就是事實,你相信麼?”
麵對鸞少白的沉默,寅明珠蒼白的臉上忽然牽起一陣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笑意仿佛是初晨剛剛落下的雪花,在刹那間便消失殆盡。
“若是你不信,便叫大夫來吧。”夕昭靜立後方,“明珠中毒之事不宜外揚,我去請城裏的大夫過來。”
鸞少白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目光仍舊沒有離開寅明珠蒼白的臉上。他烏黑的眸子裏流轉著讓人難以理解的光,薄削的唇冷酷地抿成了一線,讓他渾身上下,森冷如魔。
*
事情隱秘,大夫被送至將軍府的時候,已是深夜。背著藥箱的大夫匆匆趕至的時候,婢子正在服侍寅明珠坐起來,換了一身幹淨的衣物。
診治一番之後,大夫轉身,忽然看到了一黑一白兩個人。連忙捏捏汗,不知誰是親屬,隻好麵向寅明珠本人道:“的確中了西府毒草之毒,但不知是哪一類毒草。深山含笑、或者海棠,都有可能。不過中毒未深,調理調理即可痊愈。”
寫藥方的時候,大夫偶然瞥到夕昭白衫上的血滴,了然,於是,邊寫邊道:“公子跟這位姑娘必定十分親密吧?”將藥方遞給他,繼續道,“她體內仍有未盡的毒血沒有吮盡,想盡快痊愈,晚上兩人入寢之時,仍可再吮一次,讓毒血流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