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庭院外,寅明珠連忙隱藏得更深。隻見林芝音左右看了片刻,往閣樓方向走去——閣樓?她居然往閣樓走去?
林芝音的副樓和她所住的閣樓雖是一片樓群,然而正門的位置卻恰好在東西兩個不同方向,往閣樓群走去而又往另個方向走去的,一定是她所住的地方。
寅明珠心中略略一驚,連忙收斂內息,舉步無聲跟蹤而去。林芝音走在前麵,腳程不快不慢。經過一叢出牆的薔薇時,她的擴邊芙蓉袖眼看便要碰到了薔薇——然而,在輕輕擦過的時候,本應該花動瓣落的薔薇,卻紋絲不動!
——她仍舊有深厚內力!隻有收斂內息,才會做到這一步——她才猛然想起,方才林芝音走路,都是沒有聲音的。
寅明珠很快從愕然中恢複過來。這不過證實了那日她在房中的猜測——隻是林芝音隱瞞內力卻又是為何?
林芝音繞過閣樓前門,來到後方隱蔽的柴房門,沒等片刻,一個綠衣丫鬟便從裏麵走了出來,兩人開始交談起來,聲音壓得極低……
墜子,墜子!
“你說了麼?”林芝音聲音清冷。
“已經和將軍還有幾個副將按照你吩咐的說了。”墜子自始自終低著頭。
“將軍懷疑了麼?”
“他沒有說話,但是旁邊兩個副將已經半信半疑。”墜子低低地回道,“可是昨晚她自己把自己陷入了最不利的地獄。昨晚您收到我給你的暗信了麼?”
“你是說她和夕昭見麵?”冷笑,“若是沒有,我又為何立刻帶著將軍他們立刻出現?如今不需要我們多動手,她自己就可以一步一步走下懸崖。”
“……是。”墜子的聲音一直很輕很低。
林芝音用指尖將她尖瘦的下巴抬起,笑著道:“完成這個任務之後,我會如約定那樣,將你長安的父母放了。”
“多謝姑娘。”墜子抵著頭,雙手恭恭敬敬地垂在腿邊。耳邊又聽到林芝音繼續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隻希望姑娘把我父母放了,墜子便無怨無悔為姑娘做事。”她終於抬起頭,目光卻沒有望向前麵麵容清麗的女子,而是透過她的頭上,望向了東南方向——那是帝都長安的方向,即使山重水遠,萬裏迢遞,卻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山山水水之外的家。
寅明珠心中百感交集,手指已經抓得死緊,卻驀然之間口鼻被蒙住,往後一倒落入一個懷中!她下意識地運氣向後擊掌,那人卻完全料到了她的下一招,連忙一躲,寅明珠隻覺得打到了軟綿綿的棉花上,正要收回手,連手也被他捉住了。
一股杏花香隱隱飄來,男子幾縷頭發落到了她臉頰上。
“噓。”他對著她耳邊輕輕道,成功讓無聲掙紮的女子停了下來。
“阿昭?”她囁嚅著雙唇,無聲地問。男子捂住她唇瓣的手感覺到了那個口型,輕輕一笑,這下寅明珠更確定了——能笑得如此清朗如高山流水的,除了夕昭,卻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