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冰魄寒潭托你指引,還未說聲多謝。”鸞少白起身,目光仿佛深潭一樣讓人無法捉摸,但麵上仍然帶著淡淡笑意,“來我天朝軍營醫治的居然是你?”
“天下蒼生皆平等,不分天朝和西嶽的。”馮漣漣笑了笑,回了一句。
“姑娘是西嶽二殿下的人,我也不說暗裏話了。”他淡淡地道,並不把她口中的說辭放在眼裏,“二殿下想合作麼?”
馮漣漣裏激蕩出欣賞的光芒,然後又迅速隱去:“將軍,我隻是醫者,若有什麼政局之間的目的,還是等二殿下親自跟您說吧。”
“不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二殿下把你當做對手的原因了。”她笑了笑,目光將他打量了一遍,“也隻有你這樣的人,才能夠與他站在同一個高度,笑談天下。”
談話間,李準也卷簾而入,一進來便罵罵咧咧:“少白,你可回來了!啊,姑娘你也在呀!今日多謝你啦,那麼多將士就被你妙手回春了!”
“漣漣也是盡心罷了,真正根除疫情還需要中央朝廷或者天朝的軍醫處研發出疫苗才是。”馮漣漣客氣地道。
“蓮都此時內憂外患,中央朝廷可要費心啦。”李準笑了笑,帶著促狹之意。
馮漣漣臉上的微笑沒有消失:“多謝關心。”
“漣漣——”久不發話的寅明珠終於喊了一聲,目光中有探尋之意,“宮中情況怎樣?”
馮漣漣心中微微震驚——雖然知道天朝情報十分靈通,但她入宮如此隱秘之事都被天朝大軍所知曉,仍使她措手不及。定了定,看向眼前的女子——
寅明珠仍然是以前的寅明珠,半個月前的寅明珠和半個月之後的寅明珠沒有多大變化——然而橫亙在她們麵前的卻是一個極大的溝壑。她是西嶽人,而寅明珠是天朝人;她們之間是國仇家恨、兵荒馬亂。此時此刻,相聚很近;而她卻覺得她遠在天涯,無法觸摸。
她定了定道:“皇帝病危,夕昭入主大正宮,暫代監國。”
一時間,所有人沉默不語;幾個站在一旁的隨侍軍醫也是麵麵相覷,紛紛觀察這幾人的臉色。
“除了你們皇帝,宮中是否還有別的疫情?”鸞少白沉聲問。
馮漣漣心中權衡,想了片刻還是說:“本來除了皇帝染病,其他與外隔絕的宮人均無恙;但夕昭前日救了一個天朝女子,也是染病症狀,如今在夕昭的致遠殿休息。”
天朝女子?寅明珠敏銳地覺察其中的嫌疑,當下立即問:“那人是什麼身份?”以她對夕昭的了解,無論那女子做出什麼義薄雲天之事,他都是異常冷靜的一個人。除非那個人對他有益,否則他不會大費周章又冒著風險將一個染病的異族女子帶回宮廷。
“明氏女子,諱名瀲灩。”馮漣漣答道,“你們有人認識麼?”
明瀲灩!
鸞少白一驚,目光中迅速刮起風暴,然後又隱隱落去——寅明珠一眼便看到了鸞少白眼中的風暴,也覺得心中一涼,感到事態十分嚴重。
鸞少白的眸色變成了最深沉的黑,然而麵色卻還是平靜的。他率先走出去,聲音落在了後麵:“我入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