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在下麵,那麼多等一秒,她都可能走向死亡。”鸞少白唇色有些蒼白,但仍掙紮著喃喃著起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你不知道麼?!”
嘩啦啦,水花四濺,激蕩在清晨的寒意中。
然而,上天並沒有犒勞他們的艱辛——潭水仍舊如一麵巨大的明鏡,孤獨又寂寞地躺在懸崖下,沒有人忽然浮出來想他們求救;岸上仍舊是花木扶疏,沒有人忽然跳出來,揚著笑,眼中自帶帝都繁華的景色,驚訝地道,你們在忙些什麼呀——
一天過去了。
兩天過去了。
三天過去了。
沒有人有勇氣跑去和那個瘋狂尋找、不知疲倦的將軍說——沉溺於深潭之中,三天的時間生還的可能已經很小……因為他看起來,雖然仍舊高大如山,無法擊倒——但是——但是,隻怕那個結果……他仿佛在找一個同樣讓他無法承受的結果,隻要一接到那個結果,那麼便是——山崩地裂。
那樣地決絕和執念,帶著強大的意念,支撐他一直尋覓,並且精神奕奕。
第四天早上,薄霧的天氣。他們看到——那個將軍靜立於潭邊,孤絕的背影仿佛一尊雕塑——而那本來烏黑的墨發居然——居然一絲一絲全都變成了銀色!
清晨霧氣繚繞,他一人獨坐在潭邊的石上,黑暗孤高的背脊挺得筆直——他仍舊是挺拔如山的。天朝的鎮國將軍,仍舊和之前一樣仿佛無人可以打倒。然而,水中的琳琳波光,折射到銀色頭發上,卻是無比觸目驚心——
他居然……一夜白了頭發!
明亮的銀色,一絲一絲恣意地瘋長!
明晃晃的銀色,囂張地刺眼地發出亮亮的光芒,原本以為,一夜白發隻是坊間故事傳說,今日看到才知道——那便是心力交瘁、心急如焚的極致。仿佛如果下一秒,還找不到寅明珠,或是,下一秒浮出屍體——那麼他們相信下一個打撈的就是鸞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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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潭下的世界,卻是一片落英繽紛。
地熱的能量讓這裏四季如春,雜花生樹,群鶯亂飛。無數桃花在這個神奇的土地上爭相開放,清風吹來便帶下紛紛擾擾的落花,如一場浪漫迷亂的紅雨。
一排桃花樹邊,綠衣女子扛著鋤頭,蹲在一片一望無際的藥田邊,細致地鬆著土。她小心翼翼、仔仔細細,以至於旁邊走來另外一人也沒有知曉。
“這麼一大塊藥田……都是你在照顧麼?”
女子轉頭,見是她便笑了笑,點頭:“一年之中,我有半數以上的時間都會在這裏照顧藥田,一個人慢慢打理,這也不過是時間問題。有些藥材幾年才會一熟;有些按季成熟的也可以輪流施肥或者收獲。所以,並不是特別麻煩。”
那女子想了想,又問:“你一個人不寂寞麼?”
“在醫館裏麵才寂寞呢!”她翻了翻白眼,無奈至極,“那些酸儒大夫,隻會跟你說——你要好好看醫書,要好好研究——無聊透頂——還不如來照顧我心愛的藥。”
心愛的藥——真是可愛的說法。“總之我是看不懂……這些都是什麼藥?”
說到自豪的地方,她笑得有些得意:“我當年發現這個地方的時候,就決定用來種藥材。這裏的氣候的溫度,簡直就是專門設置來為這些可愛的小家夥發芽的。如果你問有什麼藥的話實在太多,光是我這幾日抓給夕昭的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