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沒等李準再次阻止——嘩啦啦地一聲,沒入了黢黑的寒潭中,雪水飛濺!
“少白——”李準徒勞地叫了一聲,眼睜睜看著他跳入了千年寒潭裏麵。——如此冷的寒潭,深達千尺,他居然有這樣的勇氣跳下去!這是怎樣一種執念哪……他悲憫地想。
眾人的麵前,他的無心,他的冷漠,原來在此時此刻,卻不堪一擊。
都說,那寅家的女子熱切地愛著他;而他,卻心中隻有家中的瀲灩。但是——李準淡淡地想——但是,或許事實並不是如此的吧?
這場愛情追逐的遊戲,看似你追我趕,仿佛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至今才知道,從來不是你有情而我無意,隻是,把心思藏得太深。
如果隻是要遵守丈夫的責任,他大可以派遣幾對士兵來尋找打探,絕不會冒著生命的危險下寒潭下去尋找她,絕不會如現在一樣擔憂失措並且……痛苦難當。
張躍走上前,運起上乘輕功,飛上寒潭上尋找。
這是一塊占地不算太大石潭,潭水清冽冰冷,雖然清澈幹淨,但卻因為太深,隻能看到幽幽的碧色浮在眼前,無法看到更深處。
所有的人都在尋找,李準更是隨著鸞少白跳下了寒潭。
偌大的寒潭麵上,隻有嘩啦啦的水聲,以及淒清的月色。
“將軍,你上來休息一下,你已經在下麵幾個時辰了!”張躍在上麵有些急切地道——回答他的隻有一個翻身,還有一串細密的水泡泡。
副將找來的幾隻小舟,也隻是徒勞地在潭麵來回劃過。
月亮東下,而天邊已經漸漸露出蒼冷的白色。
在潭上輕功飛揚的副將沒有停止下眾人的焦慮,而潛遊水下的人也沒有帶來令人歡欣鼓舞的消息。
鸞少白更是沒有從森冷的潭水下救出心中的人,他出水麵,又潛了下去,無數次重複著這個動作,生怕漏過細微之處,是她被卡住的地方。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鸞少白一整夜,口中一直喃喃地說著這句話。
岸邊不知何時被升起了一圈篝火,幾個再也無法耐住寒意的將士圍在火邊,驅逐著寒意,臉卻是不曾從潭麵上移開。
她會不會因為水中太黑,所以找不到上來的路?
或者是,水中的水草勾住了她的腳,讓她無法上來?不……這是個石潭,潭下隻有千年不化的冰層,不會長水草。
那麼,會不會是她早已經——
忽然,腿肚劇痛,抽筋的痛苦襲擊了他——
潭水上運著輕功的李準見狀,立刻俯身衝下,勾住他下沉的身體,帶到了岸上的篝火邊。
“量力而行,你的身體已經達到了極限!”李準道,“休息一下吧。”
“如果她真在下麵,那麼多等一秒,她都可能走向死亡。”鸞少白唇色有些蒼白,但仍掙紮著喃喃著起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生命,你不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