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少白不語,翻身下馬也走到了風隱旁邊。
“我們以圍攏式的方法從山下上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身影。而此地是懸崖峭壁,唯一和外界有接觸的就是那斷垣殘壁。”他使了個眼色,隻見一個探子模樣的士兵從林中走了出來。
“張躍?”李準哈哈一笑,“少白真是大材小用,讓你來做探子——來來來,說說……誒誒誒少白,你去哪裏?”
鸞少白忽然死死地盯住懸崖邊的一處草地,連張躍都沒來得及理會——他徑直地走過去,腳步如風,臉色如遭雷劈!
李準疑惑地隨著他走過去,卻看到他拔起草地上的一枚箭矢,箭矢末端牢牢釘著一塊撕破的綢衫,鮮紅如血。他笑著正想詢問,卻發現鸞少白的臉色陰暗,周身散發出地獄幽冥一樣的森冷之意,不禁訝異地問:“少白,你怎麼了?”
他死死地抓住那塊撕破的布,仿佛要把它捏碎——
破布鮮紅明麗,衣料是上好的吉祥禦房製作,大紅的衣衫之中穿以細小的金色絲線,看上去華美貴氣——該死的吉祥禦房,不是寅家的產業又是誰的?
“將軍——”張躍走上前,畢恭畢敬地單膝跪地回稟,“他們跳崖了。”
跳崖——跳崖了?
仿佛是被一道森寒的劍鋒刺入胸膛般劇痛——鸞少白抿緊的嘴唇,不可置信地望著雲氣繚繞的山崖,空空如也的空氣帶著繚繞的山嵐猛烈地吹過他的臉龐,然後,往後吹去。他的腦子有一瞬間空白,隻聽到獵獵風響,吹過耳旁。
但是很快的,他恢複了原本的表情,但臉色仍舊如同山雨欲來的天空。
“下麵是什麼?”他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帶一絲顫抖,穩定且冷酷。
“回將軍,下麵是蓮都郊外一座冰魄寒潭,水深千尺——”然後,他冷靜地下了結論,“絕無生還可能。”
大大咧咧如李準的人也發現了鸞少白的不對勁——他一向把自己的情緒藏地很好,然而此時此刻他的冷漠已經有了裂口!他的目光閃爍,手掌捏得死緊,某種決絕的氣息縈繞在他周圍,他——到底想幹什麼?
“少白?”李準開口。
“是否有去到山崖下的路?”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淡。
張躍有些奇怪,卻還是回答:“有。”
“傳我令下去,全軍下山崖,飛天遁地、掘地三尺都要把人給我找出來!”他的聲音不大,但非常冷酷,仿佛從幽冥中出來的鬼魅,讓人心中生怖。
“將軍……這……”太大動幹戈了吧。
“我的話說得不夠清楚麼?”森冷的空氣從他周身傳來,“如果耳朵聾了的話,留著就沒什麼用了。”
聽到的人心中咯噔一聲,連忙領命下去,帶領自己的隊一刻也不敢耽擱,隨著張躍往山下的路走去。李準凝視著鸞少白,皺眉道:“她是……”
“就是她。”等人群散去後,他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