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遠走高飛(1 / 2)

她淡淡地抬起眉,忽然道:“一個人可以同時愛很多東西,那些愛又可以分為很多層次,有深有淺。對於明家小姐的流產,他幾乎沒有任何懷疑地就認定我是那個凶手。麵對這樣強大的關愛——我是不是應該放棄了呢?”

“你明明知道,他愛的是國家。”男子的聲音忽然沉靜了下來,別扭卻不得不帶著敬佩,“鸞少白這個人,若是要他選擇國家的安寧和美人的相伴,他一定是選擇國家的。你難道還看不出麼?聽到昨日你說,他早已認出你卻不幫你解圍,我就想到了的。”

“是麼?”

國家的安寧,美人的微笑——鸞少白,一定是選擇國家的。寅明珠在心中肯定了這個想法——雖然很不甘,雖然不解風情。鸞少白,鸞將軍,他的心才那麼大;有很大很大的部分,已經裝入了對百姓生活的擔憂和對國家朝廷的責任。他心懷天下,她是知道的。

他的心,才那麼大……然而,有大部分被國家百姓所占去。所以,今日他才不會為她解圍;因為鸞少白知道,軍中的穩定和軍心的持衡是非常重要的。人人都懷疑她是細作,而又沒有多少人知道她是將軍府的二夫人。如若把她救下肯定可以,但懷疑的聲音會越來越高,即使不搬上台麵,也會在軍中流傳,對整個軍隊非常不利。

退一萬步說,如果是有人知道她是寅明珠。那麼,家中妻鬥的醜聞就公諸於眾了;且不說將軍的聲譽會有極大損傷,最重要的讓敵方有了可乘之機。

無論怎麼樣,總之——在國家和她的生命之間,鸞少白選擇了國家。

她敗了——在他的家國天下、大局大勢麵前,她一敗塗地。甚至不是因為明瀲灩,她的情敵,居然還不是明瀲灩。她多麼地悲哀——她的情敵不是美人,是江山百姓。

他用她的死亡,來穩定著軍心。她不得不說,鸞少白有縝密的心思和天賦過人的帶兵領導能力。但是——他是如此地狠心嗬!將自己的妻子,就這樣暴露在眾人的刀鋒之下——他任由他們認定她是細作,聽憑眾人對她的崇敬變成了鄙夷。

最冷情的,就是他明明了解自己的真心——卻將它棄如敝履!

如果死亡可以平緩軍中的士氣,平定眾人的議論,他便會冷漠地將她當做利用的工具、替罪的羔羊!

寅明珠忽然輕輕地笑了起來,唇角蒼白。

“不要笑了,難看死了!”男子看到她唇瓣蒼白,笑起來像是在哭。

無論怎樣——她是暫時不能在軍營裏待下去了。沙牢之內,沒有活口。她唯有出去,才能夠活下去。

真的隻是為了……為了活下去麼?

四下除了他無人,她承認——不是。

她在黑暗的沙牢中看著天外透出的一點光亮,那溫暖熱烈的陽光,帶著暖意灑在臉上。轉眼望回牢裏,瞬間覺得眼前一花,恢複了之後才看到一支幻滅不定的蠟燭。一碗的燭淚已經燃盡,那些將滅未滅的,掙紮著、想挽留片刻,是對愛的渴望。但最終,所有的都會被燃盡……一寸一寸地燃盡消失吧?

人類保護自己不受傷害的本能,便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