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父親知道不知道?”析秋聽完邱媽媽說完始末,就知道江氏來找她的原因,隻怕這件事還沒有告訴大老爺和佟慎之,他們是文官又極重視門風的,斷不可能去和一個市井流氓對峙,佟家也丟不起這個人。
可是也不能任由佟析言自生自滅,傳出去總歸是佟家的女兒,還當他們好欺負,江氏左右為難了一個上午,才想起來析秋。
要想治姓錢的很簡單,報了京衙或是五城兵馬司抓了人,再尋他一個罪名他休想再活著出來,可是這樣一來事情就鬧大了,到時候大家都失了臉麵,再說,俗話說的好光腳不怕穿鞋的,那姓錢敢這麼鬧定然也是考慮到這層。
所以,不能公對公的解決這件事,什麼樣的人就用什麼樣的手段……而有能力有辦法有人脈擺平這姓錢的,隻怕除了蕭四郎就沒有別人了。
“大老爺和大爺還不知道。”邱媽媽喝了口茶潤潤喉,懇切的看著析秋:“大奶奶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她又走不開,所以就讓奴婢到六姑奶奶這裏討個主意。”
析秋也知道邱媽媽這麼說是捧著她,想了想她點頭道:“你回去告訴大嫂,我和四爺商量一下,中午的時候就派人去答複你們。”
邱媽媽長長的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站了起來,千恩萬謝的回了佟府。
析秋讓人請蕭四郎回來,將佟析言的事情告訴了蕭四郎,蕭四郎表情很淡然,漫不經心的道:“這種人哪用得著我們動手。”顯然已經有了主意,又道:“這件事並不是關鍵,關鍵是你問問大嫂,人往後要怎麼安排。”
現在的宅子定是住不了,這麼一鬧左鄰右舍都知道了,往後進進出出還不定如何難看,況且,佟析言一介女流住在外麵也確實不方便,所謂寡婦門前是非多,這次的事情能出,下一次指不定還會出個別的事兒來……析秋想了想,點頭道:“我親自回去一趟和大嫂商量商量。”
蕭四郎微微頷首,站了起來,析秋拉住他道:“謝謝你。”蕭四郎悠悠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包含的層麵頗豐富,析秋不由想起來他常說的要拿什麼來謝他,就紅了臉:“四爺快去吧,我先回去一趟。”
蕭四郎笑著負手出了門。
析秋則去了佟府,還不等和江氏商量出一個結果出來,那邊就來了消息,說姓錢的招來的一班小混混因為報酬的事情,竟是鬧了起來,先隻是爭吵繼而動起手來,一群人動刀動棍的光天白日在街上鬥毆,也不知道什麼人失手在姓錢的後腦勺敲了一下,他就不輕不重暈了過去。
大家一哄而散,百姓也隻當看戲,不問緣由都散了。
錢家人將姓錢的抬了回去,過了幾日姓錢的醒了,雖還活蹦亂跳,卻再不敢張牙舞爪的去佟析言門上鬧事。
這是後話,眼下江氏和析秋覺得還是先將佟析言接回來比較好,便派了人去接佟析言,可人去了卻撲了個空,佟析言竟然平白的失蹤了。
江氏不得不告訴大老爺,大老爺請了五城兵馬司的人幫忙找人,直到過了五六日才在普濟寺裏尋到了佟析言,彼時她已經在普寧師太身邊做了個居士。
析秋聽到時驚愕了許久,怎麼也不能將普濟寺裏的居士和以前驕傲的似孔雀一樣的美少女聯係在一起……
太夫人生辰那天,她問起析秋:“三小姐真的做了居士?”
“嗯。”析秋歎了口氣,心情也受了影響蔫蔫的,她和佟析言談不上姐妹情,又因為彼此身份相當,互相敵視了許多年,可若是說析秋盼著她過的不好,她也沒有那個閑心,更沒有想拉她一把的閑情,隻是知道她出了家,心裏還是有些不好受:“隨在普寧師太身邊,大嫂去看過了,說過的還不錯。”
在廟裏能過出什麼樣的錦繡生活來,重要的還是心境,若是心氣平和的真是誠心伺奉佛祖那到是無妨,若是賭氣心裏難免留下怨念來。
不過,去都去了,大老爺知道後也沒有反對,換言之,去廟中對於佟析言現狀來說,其實是最好的選擇,雖她無法認同但也不能否認。
大家都想起來明媚耀眼的佟析言,一時間冷了場,析秋看了看眾人,今兒是太夫人的壽辰不想因此將氣氛冷落下去,問正和鑫哥兒說話的炙哥兒:“不是給太夫人準備了壽禮,怎麼還藏著掖著了。”
說著,大家注意力都轉到炙哥兒身上,剛剛的冷凝的氣氛也緩解下來,炙哥兒獻寶似的將自己親手的做的一盞老壽翁的燈籠和一柄親手雕刻的手杖給太夫人,太夫人很高興拿了厚厚的紅包打賞。
一時間,勇哥兒,萱姐兒,婉姐兒加上恭哥兒縈姐兒都湊去了太夫人麵前要紅包,倒是鑫哥兒和晟哥兒大了,站在一邊拉著弟弟妹妹直道:“都慢點,都慢點。”
太夫人嗬嗬的笑:“別急別急,祖母今兒準備了許多,每個人都有份。”
鬧哄哄的很是熱鬧,外頭有婆子探了探頭,析秋認出是廚房的媽媽,便出去問什麼事,管事媽媽回了話析秋又囑咐了幾句,正要進門卻瞧見連翹在外頭有些局促不安站著,不知道是進來還是不進來,見析秋正站在門口,她有些尷尬的道:“四……四夫人。”
“嗯。”析秋微微頷首,目光落在連翹臉上,她抬做姨娘的時候好像是十七歲,如今莫過二十一的樣子,眼下雖保養的不錯可卻是再沒有以前那種逢人便笑討喜的樣兒了。
她是太夫人房裏出去的,自有人和她說話,析秋不再看她便回了房裏。
不一會兒紫薇進來回太夫人,說王姨娘想進來給太夫人磕頭,太夫人今兒高興就點了頭,連翹進來規規矩矩給太夫人磕了頭,獻上自己親手做的鞋襪,太夫人也打了賞,連翹起身在孩子群裏去找婉姐兒。
婉姐兒正和萱姐兒在桌子後麵,兩個人不知道在搶什麼,一人攥了一個角正撕扯著。
連翹滿臉的緊張,大家也順著她的目光注意到萱姐兒和婉姐兒,太夫人招招手:“都別爭了,祖母這裏還有呢。”說完自旁邊的匣子又拿出個做成葫蘆樣兒的小荷包來:“這裏還有,別搶了。”
“哼!”萱姐兒和婉姐兒一人扯著一角,用盡了全力,萱姐兒眼角瞥見自己的娘親正不悅的看著自己,心裏一提忙鬆了手:“不要了,送你就是。”頭也不回的朝太夫人這裏來。
萱姐兒冷不丁的鬆手,婉姐兒那邊就收不住勢頭,蹬蹬後退了兩步就跌坐在地上。
“姐兒。”不待別人說話,連翹一個箭步就躥了過去,一把將婉姐兒抱在懷裏:“可摔著,哪裏疼,讓姨娘看看。”自己也哭了起來。
太夫人皺了眉頭:“小孩子的力氣哪裏有多大,她本來不疼,你這麼一提醒她倒是覺得的疼了。”太夫人朝婉姐兒招招手:“到祖母這裏來。”
婉姐兒哭哭泣泣的丟了連翹到太夫人來,指著萱姐兒:“祖母,萱姐兒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