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哥兒才出了門,炙哥兒也醒了,他個鯉魚打挺和往常一樣直接跳下了床。
這才想起來昨晚和三哥一起睡的,他揉揉眼睛去瞧,床上這會兒哪裏還有人。
三哥走了?
他簡直懷疑昨天一家人團聚是他做的夢,顧不得披上衣服就跑朝前院跑去:“娘,娘……”
“怎麼了?”析秋送走敏哥兒和蕭四郎就沒了睡意,聽見炙哥兒的聲音應道:“怎麼了?”炙哥兒已經撞在她懷裏,她將炙哥兒摟住問道:“慌慌張張的,做噩夢了?”
“沒有。”炙哥兒兩隻眼睛在房裏看了好幾遍,確定沒有看見敏哥兒才泄氣的問析秋:“三哥走了?”
正好冬靈追過來將炙哥兒衣服送來,析秋接過來給炙哥兒穿衣服:“等過些日子祖母壽辰,他還會再回來的。”說完拉著他坐下,要親自給他梳頭發,炙哥兒眉頭打了個結,失望的道:“好吧。”
等析秋梳好頭發,又風一樣的跑了出去。
蕭四郎現在並無官職,所以見敏哥兒進了宮門,就驅車走了回路,一路上車水馬龍皆是趕著上朝的官員,有的坐轎有的坐車有的騎馬有的步行,眾人見了蕭四郎皆是滿麵的狐疑,這個方向就是從皇城而來,蕭四郎這個時候在這裏,難不成昨晚留宿在宮裏?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眼裏看到了不同尋常的信號。
蕭四郎出自宣寧侯府,以前宣寧侯府在朝中風頭無人可比,可自從蕭延炙去世蕭延亦又不善朝政交際,如今更是將偌大的侯府丟給了未及冠的世子,留了一院子的孤兒寡母,宣寧侯早不能和當年相提並論。若沒有蕭四郎撐著,隻怕也隻剩下一個空殼子。
可人走茶涼,即便大家不敢忘蕭四郎更不敢小覷,可是自從他閑賦在家,來往求事走動的人自是和以前大不能相比,況且,先帝對他的態度也讓人摸不透,大家相交也就多了一份自保和顧慮。
可是,前段時間先帝駕崩又傳了蕭四郎進宮,他們就已經暗自猜測,聖上會不會恢複蕭四郎的官職,可等了這麼久聖上卻絲毫沒有這個意思,便是韓大人連上了幾封奏折也被聖上留中不發。
這其中有什麼彎彎繞繞他們弄不明白,更拿不準聖上的態度,如今再看蕭四郎自宮中出來,便覺得自己嗅出了點不同尋常的氣息。
蕭四郎隻當未察覺眾人精彩紛呈的表情,騎馬長驅回了督都府,接了析秋夫妻兩人就去了太夫人了那邊。
太夫人抱著縈姐兒疼惜的親了幾記,笑著道:“還在國喪,我們現在比不得以前,不辦也罷,省的給哪些禦史找事兒做。”
析秋和蕭四郎原本也是這麼想的,隻是昨天敏哥兒才說回來給太夫人祝壽,他們想了想就折中道:“戲班子一應是不能請了,不如就家裏人吃個飯,關了門熱鬧熱鬧,也不算逾矩。”
太夫人麵露猶豫,析秋不由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知道析秋的個性,她既然提出來就必然已經想好了,也勸著太夫人道:“娘,我看就按四弟妹說的辦吧。”
“你們啊,就是見不得我清淨。”太夫人雖是如此說,可眉眼都是笑意:“回頭派個人去和老五說一聲,再把延箏接回來!”
析秋和大夫人點頭應是,這件事就算是決定了,至於敏哥兒會不會回來的事,析秋沒有和太夫人說,畢竟並不能確定,說了到時候若是敏哥兒不能來,豈不是叫太夫人失望。
倒並非對敏哥兒不信任,隻是他雖是帝王可也並非自由自在,想要辦點私事後頭還有一群內侍盯著,半點不合規矩指不定明天朝中就有人提著腦袋寫奏折……
接下來析秋就和大夫人商量章程,喊了灶上的管事媽媽定菜單,又派了人去龐府和蕭延庭府上通知。
太夫人卻有些唉聲歎氣,說是一家人團聚,可還有一個卻抵死不肯回來,也不知在外頭過的怎麼樣,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析秋在兩府間往返了幾日,太夫人的壽辰雖隱瞞著的,但多少還是有些消息散出去,現在國喪大家都避忌著,又因為聖上的態度隻當不知道,到是錦鄉侯和東昌伯以及誠意伯府派人送了禮來,壽寧伯的婁老太君也送了禮,她並非打聽了消息,而是記著太夫人的壽辰,太夫人拿著老太君送的禮嗬嗬的笑著,讓人仔細收好,析秋看著那禮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讓婁老太君消氣隻怕有些難,不過隻要不傷了她和太夫人之間的情分,她也就放心多了。
日子一轉眼就近了,析秋正陪著炙哥兒張羅著他要送給太夫人的賀禮,這邊邱媽媽來了,愁眉苦臉的,析秋讓炙哥兒自己去玩請了邱媽媽進門,問道:“怎麼了?”大老爺病前天就好了,據說身體一好就進宮了。
“六姑奶奶。”邱媽媽捧著茶也沒心思喝:“大奶奶讓我過來告訴您一聲……”
邱媽媽這般語氣,析秋也不由緊張起來,不知道家裏發生什麼事,難不成是姨娘出了什麼事,她看著邱媽媽也顯得有些緊張,這邊春柳卻是等的心焦,提著一口氣問道:“媽媽可別賣關子了,到底出了什麼事,可別驚著我們夫人。”
“這件事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邱媽媽是江氏身邊最得力的,也是久曆風雨的人,她這般為難定然是真的大事了,析秋微微頷首,鼓勵道:“媽媽不要顧忌。”
“唉!”邱媽媽歎了口氣:“是三姑奶奶的事。”便把事情的前後緣由說了一通。
析秋聽著又驚又怒,原來是佟析言的前女婿,也就是那位錢公子,原本將佟小姐休回了家,任家的人顧及臉麵不追求事情也就了了,可也不知道他在哪裏吃了雄性豹子的,竟然還有臉上門去鬧,讓佟析言退他一千兩的聘禮,說他一千兩花的冤枉,妻子沒買成竟娶了個喪門星回去,說著就要去報官。
佟析言性格向來好勝,事情明白著是她們吃了虧,反而被對方倒打一耙她如何能依,就拍著桌子要去告官,大家公堂上見分曉。
對方是混下九流的,一揮手滿街的混混都能招來,他占著這一呼百應的依仗,又知道佟析言不受娘家待見武進伯早沒了,就和佟析言杠上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一來二去竟是覺得佟析言少婦妖嬈姿色頗好,比那個庶女任小姐不知好了多少,他竟是厚顏無恥的道:“不賠錢可以,我也不告官了。”
佟析言隻當他知難而退,卻沒有想到他笑嘻嘻的湊過來,托了佟析言的下巴就道:“女兒我不要了,到是這個嫡母姿色好些,不如你跟了我,爺保證你以後吃香喝辣的,再不用這樣拋頭露麵的放印子錢。”
佟析言哪裏聽過這種不知廉恥的話,氣的一口痰堵在心裏就暈了過去,家裏一團糟,先頭那位姨娘見機會來了,竟是帶著女兒卷了佟析言的首飾錢財連夜逃走了。
如今那姓錢的還堵在家門口,家裏的下人本就不多,這會兒早嚇的跑走了,留了空屋子和佟析言孤零零的待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