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擺著手:“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管我們作甚。”在床前落了座,瞧見析秋放在外麵骨瘦如柴的手,心疼的幫她放進被子,又給她理了理被子:“怎麼就瘦成這樣了。”說著一頓又道:“大夫怎麼說?”

“也不是什麼大病。”析秋笑的很無奈:“就是婦人之症。”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自生了縈姐兒和恭哥兒,這一個多月近兩個月身上都沒幹淨,潮水一樣的……”她說著一頓歎息道:“隻能慢慢調養了。”

阮夫人和錢夫人深信不疑,歎道:“這最是虧我們女人的身子的了。”錢夫人又似想起來什麼道:“我聽說有個什麼熏蒸法,就是將人放在木桶裏,裏頭再泡些中藥,連續蒸幾個月不論什麼病都能好個七八成,若不然你試試?”

析秋知道她們是真著急,如今大勢未定析秋若有個三長兩短,以蕭四郎的個性說不定真的撂挑子了,這眼下亂紛紛正是最關鍵的時候,若是出了紕漏她們誰也好過不了。

“謝謝,稍後我讓人去問問靜柳姐,讓她配些藥我也試試。”析秋麵露感激。

錢夫人點頭應是:“不管好賴,隻要對身體沒有害處,試試也沒有壞處。”她說完,析秋含笑點頭:“為我的事讓你們操心了,你們也忙的很,還親自跑一趟。”

“我們之間還說這樣的話,我恨不得代你受了這罪才好。”阮夫人說著一頓又道:“再說我們也沒沒事可忙的。”

正說著,江氏陪著陳夫人進了門,江氏一見析秋就紅了眼睛:“六姑奶奶。”她知道實情,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該演的還是要情真意切。

陳氏瞧見析秋的模樣一怔,站在門口一時間竟露出恍惚的樣子。

“大嫂,弟妹。”析秋說完又去看陳夫人:“陳夫人,快請坐。”江氏點頭應是和陳夫人進來,陳氏這才回過神來,一時難以接受眼前虛弱病態憔悴的人是析秋。

陳夫人迅速看了眼江氏,見她已經情不自禁的紅了眼睛,她目光一轉,關切的走到床邊來,上來打量了析秋的麵色,眼底一抹異色劃過,隨即也麵露動容道:“月子裏見你時還笑語盈盈精神極好,這才這點日子怎麼就憔悴成這樣了。”

析秋就將方才和阮夫人錢夫人說的話,又和陳夫人重新說了一遍,陳夫人誇張的歎了口氣,還擦了擦眼角,傷感了好一會兒才道:“我各樣的藥材都帶了些來,也不知道你用不用得上,若是哪一味得用了你和我說,我回頭再讓人送來。”

“給您添麻煩了。”析秋吃力的笑著說著:“我這身子……”很絕望的樣子。

陳夫人又出言安慰她,江氏則坐在一邊默默的陪著,錢夫人和阮夫人難得的沒有因為陳夫人的到來率先離開,而是和江氏一起讓在了一邊。

陳氏揪著帕子出神的盯著析秋在看。

“弟妹你怎麼來了。”析秋看著陳氏:“你還懷著身子,別過了病氣。”

陳氏搖著頭:“我沒事。”說著有些尷尬,說起家裏的事怕析秋惦念:“姑奶奶好好養著身子,七爺和姨娘都好的很,您不要掛心。”

析秋去看陳氏,就見她眼底是真實的關懷和擔憂,她略感欣慰點頭道:“辛苦你了。”陳氏哽咽著沒有說話。

陳夫人回頭看了眼陳氏,目光一瞬間有些晦暗不明,轉頭又親切的道:“照顧相公婆母,這些都是她該做的,四夫人若有事盡管吩咐她去做,她在家裏身體就好的很,受點累無妨的。”

陳氏扯了扯嘴角,朝析秋點了點頭。

“也沒什麼要緊的事,現在她自己就是最重要的。”析秋含笑道看著陳氏。

陳氏側轉過去飛快的抹了眼淚。

陳夫人垂了眼眸,目光微閃,起身道:“我先回去了,家裏還有事實在脫不開身,我明天再來看您。”

“偌大的府都是您在打理,事情多的很,您不用常過來免得為了我耽誤了您的功夫。”析秋說著又對江氏道:“大嫂,勞煩您幫我送送陳夫人。”

江氏站了起來點頭應是,陳夫人已道:“親家大嫂已陪了我一路,別累著她了。”說完牽上陳氏的手:“讓妹妹送我吧!”

析秋和江氏都朝陳氏看去,陳氏看了眼析秋和江氏,頷首應是陪著陳夫人出了門。

一出門陳氏見四周無人,便言辭冷漠的道:“……懷著身子也沒什麼金貴的,你平日沒事就常過來走動,別分不清主次。”陳氏垂著頭應是,陳夫人又道:“伯爺今天就要回來了,接下來就是關鍵的時候,你精心些若是有事我會讓人來通知你。”

“大嫂,我知道了。”陳氏溫順的垂頭應是,陳夫人擺著手道:“你回去吧,別讓她們對你起心了。”說完不看陳氏頭也不回的帶著人出了院子。

陳氏看著陳夫人出了院子,麵無表情的回身重新進了房門。

“陳夫人走了?”江氏問道,陳氏點頭應是:“走了。”在江氏身邊坐了下來,阮夫人和錢夫人皆是用審視的目光去看陳氏,隨即又想到她畢竟是析秋的弟媳,兩人收了目光也起身告辭:“我們也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