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也是一個有血有淚有笑有義有情的人,也有人的各種情感,隻不過他從來不把這種情感表達出來而已。他可以單騎遠赴千裏之外,去和一個絕頂的高手,爭生死於瞬息之間,隻不過是為了要替一個他素不相識的人去複仇伸冤。
可是如果他認為這件事不值得去做,就算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朋友,陸小鳳去求他,他也不去。
他甚至還有一點幽默感。有一次,他心裏明明故意去替陸小鳳做一件事,可是偏偏還要陸小鳳先剃掉那兩條不像胡子卻像眉毛的胡子。總而言之,這個人是絕對令人無法揣度的。
他所住的地方是在塞北的一個叫“萬梅山莊”的地方, 哪裏卻沒有一株梅花。
這就是他,西門吹雪,一個神一樣的男人。
關於西門吹雪的劍道
斜陽,踏著急匆匆的餘輝,一條歸家的路在大部分人眼裏顯得格外的親切。可那個細長的影子絲毫沒有升起過這個念頭,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字:劍。
落葉紛紛,在犀利的劍氣下,原本生機盎然的花草樹木都失去該有的顏色。甚至,日月星辰都被這充滿死意的劍氣所籠罩,黯淡了下來。
七歲學劍,七年有成,至今未逢敵手。
其中練劍時的辛酸血淚困苦艱難無從得知,隻是西門從不離劍,甚至吃飯、睡覺都不例外。
踏入江湖前,西門已癡迷入劍道。齋戒,熏香,沐浴。惠天賜版西門吹雪西門從千裏之外,頂著烈日騎馬奔馳了三天來到了這個陌生的城市。他齋戒了三天,熏香沐浴,隻是為一個陌生的人複仇,去殺一個陌生的人。在別人眼裏,這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可在他眼裏,這是一件極為神聖的事情。
“這世上永遠都有殺不盡的背信無義之人,當你劍刺人他們的咽喉,眼看著血花在你劍下綻開,你總能看得見那瞬間的燦爛輝煌,就會知道那種美是絕沒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西門吹雪一貫冷淡的眼神中竟也露出了奇特的光亮,在他眼裏,殺人既不是一種罪惡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值得誇耀的事情,但卻是一件可以奉獻全部的、神聖的、必須嚴肅、尊敬地對待的事情。
劍,乃凶器也。處身於江湖中,求證劍道,不可避免雙手血腥。西門能不為己殺人、不為錢財殺人、不為仇恨殺人,隻為得證劍道而殺人,已初窺得劍道門徑。
踏入江湖後,西門以尊敬入劍道。誠心正意,乃劍之精義所在。
初西門練劍時,入忘我之境,誠於劍,乃有成。心誠非一昔之力,鬥轉星移,十數年未曾改變,方為心誠。
後西門入江湖,殺人之前必齋戒沐浴,是為誠於劍;所殺之人皆該殺,決不濫殺無辜,是為誠於人。獨誠於劍,不過能入劍道而已;誠於人,方能得證大道。
上官丹鳳以劍偷襲閻鐵珊,為西門所不恥,“從今以後,你若再用劍,我就要你死”、“劍不是用來在背後殺人的,若在背後傷人,就不配用劍”。
此舉亦是誠於劍,而當時並未殺她,亦是誠於人。
蘇少英雖不該殺,隻因心浮氣躁,急於出手,江湖中,先出劍者,殺之不為過也。公平決鬥,爭殺於一瞬間,本就無對錯之分。
若能誠心誠意,則入劍道易,隻是若無引路之人、激發之事,終不得破繭,未有大成。長身直立,白衣如雪,如亙古以來就屹立在那裏的雕塑一般。多少年風風雨雨,孤獨的眸子裏終於也掠過寂寞的影子。沉迷於劍道,就注定了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愛人,隻有與劍為伍。
起初,西門練劍廢寢忘食,雖孤獨一人,卻沒有深入骨髓的寂寞。練劍有所成是他唯一的目標,那份對劍的熾熱的感情能把人性中其他的情感都掩蓋起來,寂寞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種。
什麼是寂寞?
年輕的時候沒有人會去回答這個問題,寂寞離他們很遠,就算偶爾湧出的一絲感歎,也逃不出意氣的影子。可許多年後,就算不願去想起這個問題,卻已經沒有辦法擺脫那份深入骨髓的寂寞。
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時間把寂寞重新裝扮,它把寂寞交給你的時候,寂寞就成了那附骨之蛆,揮之不去。
西門也寂寞,從他決定獻身於劍道開始,寂寞的種子就被深埋於他的心底。他初入劍道,略有小成時,寂寞的影子就更濃了。他畢竟還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淚有感情的人。沒有人可以容忍時間永遠停頓在一刻,一個走不出難受,走不出念想,走不出無端愁悶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