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蹄聲轟鳴,透過枝丫樹葉,瞧見數百騎白衣大漢駕禦諸多怪獸呼嘯而過;林中樹木亂擺,枝葉傾舞,仿佛驀地刮過一陣旋風。
眼見他們去得遠了,五人方才吐了一口氣,策馬而出。妙手空空喃喃道:“奇怪,奇怪!”
蒙哥檜道:“奇怪什麼?”
妙手空空道:“你沒瞧見他們頭上上都纏了一段黑色布條嗎?”
蒙哥檜瞪眼道:“那又怎地?”
妙手空空喃喃道:“真是蠻夷海鬼,連元泱風俗習慣也全然不知。”
蒙哥檜耳尖,喝道:“你說什麼?”揚索就要當頭劈下。
妙手空空忙道:“頭上纏了黑色布條,那便是表示本國之內有貴人夭亡。”
眾人聞言一驚,微微失聲。妙手空空又道:“今日纏的是一尺黑色布條,則表示這夭亡的貴人至少是元良級以上的人物。”
瞧見韋爵爺等人驚愕的臉色,又加了一句道:“說不定便是尊、姬、靈中的一位也未可知。”
韋爵爺沉吟道:“果然有些古怪。倘若惘雲帝國未發生什麼大事,何以連日來我們一路撞見浩蕩大軍?今日一天之內,便撞見五隊。而且這每撥大漢,都是去往同一個方向。”
燭照汶道:“爵爺說的是。這些日子元泱動亂頻頻,隻怕這惘雲帝國之內也安寧不了。”
蒙哥檜嘿然道:“那豈不是正好?混水摸魚,乘著亂七八糟的局麵,咱們取那泫合彩雲泥也方便許多。”
韋爵爺哈哈一笑,見妙手空空滿臉不以為然,嘴唇翕動,猜他又在暗罵海鬼蠻夷。
正要說話,卻見傾靈仰頭癡癡地望著絢麗晚霞,粉靨上是淡淡的憂慮神色,當下低聲道:“傾靈姑娘,你在想什麼?”
傾靈猛然驚醒,雙頰微微一紅,搖頭不語。心道:“南宮易城主孤身一人,不知一路上有沒有遇見這些怪人?也不知此時此刻,他見著寰姬芙姊姊了嗎?”
那日眾人在邀月湖之畔計議良久!決定兵分兩路。啟烽與焱炘分道趕回焱虹城,一則靜觀其變,倘若情勢危急可以挺身援助,製止玄風、天焰兩國戰端;二則可以保護馨兒,雖然眼下天焰帝國眾人尚不至急於要馨兒性命,但若有啟烽在側,終究更為安全。
南宮易眾人與炎尚公主啟詩毓一道前往汐濛山采集泫合彩雲泥,粘合碎裂的紫霄天焰樽。
啟烽回返天焰帝國之後聲稱炎尚公主為南宮易所擄,挾眾人質,亦可以使得天焰帝國眾人投鼠忌器,不敢傷害馨兒。
南宮易等人與啟烽師徒道別後,在邀月湖邊拜別蟄藏水底的巽法靈,黯然上路,但一路上,南宮易查閱無泱所賜的《萬裏元泱圖》,發現惘雲帝國疆域之內,竟然有兩座汐濛山,兩山之間相距數千裏,不知那座才是出產泫合彩雲泥的聖山?想來這也是惘雲帝國為護衛七彩聖土而故布的疑陣。
九死一生與妙手空空雖然都是惘雲帝國出身,但那泫合彩雲泥本是惘雲帝國聖物,以二人在國中身份,亦無法得知究竟所在何處。眾人計議之後,不得不再次兵分兩路。
曲風揚、啟詩毓、白吊鬼、九死一生、尹黃、水七娘六人一行,前往南側的汐濛山,南宮易與韋爵爺一行則前往北側的汐濛山。雙方約定三十日後在天焰帝國畢方城相聚。
南宮易記掛與寰姬芙的八日之約,孤身趕往當日的祭祀殿,與韋爵爺相約八日後在嬋月山下聚首。
明日便是約定嬋月之日了。
殘陽如血,群山似海。湛藍色的蒼宇中蝙蝠穿梭!偶有倦鳥群飛如彤雲掠過。
南宮易坐在那破落的祭祀殿前的石階上,手指玩轉著銀珊簫,心中卻如那被密雨般的蟬聲擊打的殘荷。呆呆地望著層層降臨的暮色,腦中一如這初夏的黃昏般空茫燥熱。
他已在此處苦等了八天了,按照約定,寰姬芙昨日便應當到此與他會麵。但他一夜一日眼睫不交,等到此時此刻,依舊沒有見著她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