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森森溶洞
地下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深埋人地下的溶洞裏,會有什麼未知的東西存在。
人類的貪欲,和神秘的生物相比,那一個更可怕。
古老的祭祀,究竟是為了一個什麼目的。祭祀的犧牲,為什麼非要是人類。
99年,我稀裏糊塗的跟著王八摻和了件無聊的怪事,不知道到底是我們幫的忙,還是我們的運氣好。王八父親的生意夥伴老田的兒子,從昏迷中醒了過來。
不管怎麼樣,老田夫婦還是感激我和王八的。在老田夫婦請我們吃飯的時候,我找了個理由,把王八拉到洗手間外麵,支支吾吾的問王八,“當初不是說好了,誰弄醒了他兒子,他有重謝的嗎。”
王八一聽就敲我的腦袋:“你狗 日的幫忙的時候嚇的要尿褲子。現在又想得現成的好處啦。”
我也來了氣:“媽 的,你們有錢人都這樣,越有錢越嗇,明明說好了的,又不算數。”
王八歎口氣:“那你說說,你要什麼好處?”
我摳了摳腦袋,想了一會說道:“怎麼也要給我幾百塊錢撒。”
“瞧你這點出息。”王八不屑的說道:“老 子這麼有你這種同學。”
“不給就不給!”我吼王八:“你以後有什麼事別來找我。”
“這個比兒窮瘋了。”剛好一個服務員經過,王八故作輕鬆對她說道。那個服務員捂著嘴走了。
又回到桌子上,我就把嘴巴翹著,一臉的不耐煩。
老田的妻子就問:“小徐,你怎麼啦,上個廁所回來就把臉板住。”
我正要說想要點煙錢花花。
王八在我大腿上上狠狠擰了一下。疼的我大叫。我扭頭向王八說道:“你不要,不等於我不要撒,我又不像你,是有錢人。。。。。。”
王八又掐了我胳膊一下。看來王八有什麼打算,我住嘴了。
王八敬了老田一杯酒,對老田說:“瘋子和我當初是滿要好的同學,這麼多年了,關係一直不錯哦。”
那個跟你不錯撒,我嫌棄的把王八看著,媽的老子借了你兩百塊錢,找老子逼了一年。還他媽 的滿要好。好個屁!
王八接著說:“他現在工作不如意,想幹跟專業對口的工作。”
原來王八藏了這麼一手,看來我錯怪他了。
老田一聽,揮了揮手,“我正想怎麼謝你和小徐呢。沒想到這麼簡單的事情。”
王八說:“您幫瘋子換個工作撒,他現在當保安,十幾年的書都白讀了。”
老田的妻子說:“還是我們小氣,來之前還商量,準備給你和小徐兩千塊錢呢,還是你們年輕人不錯,能為長遠打算。搞得我都不好意思把錢給你們了。。。。。。。”
我聽到這裏急了,慌慌張張的說:“我要。。。。。。。”
腰上一陣劇痛,王八用肘子狠狠頂了我一下。
我一口氣換不過來,王八幫我把話接下去:“他要了錢才不好意思呢。”
吃晚飯,和老天兩口子道別,我就去揪王八的耳朵,“兩千塊啊。。。。。。兩千塊啊,你倒是給老子兩千塊。”
王八猛喝一聲“滾!”,攔了個的士,自己走了,把我一個人扔在路上。
什麼狗屁朋友撒,求老子的時候跟孫子似的。沒利用價值了,跟牛屎一樣把我踢開。我氣不過,找了個電話亭,挨著給關係好的同學打摳機,準備痛斥王八的不仗義。
可惜同學們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和女朋友逛街,回了電話反倒罵我毛病犯了。這還是關係好的,還算是回了電話。大部分連電話都沒回。我一個人走在街上,氣急了,拚命的踢路邊的樹。
人情冷暖啊,世態炎涼啊。
三個月後我,一個陌生電話號碼摳我,我在三峽的商場正在鬥地主,正輸的一塌糊塗。輸完了錢,才去回摳機。一聽是個女孩聲音,“你是不是徐雲風?”
“是的,有事嗎?”我一聽聲音是女孩,來了精神。
“我是董玲。”那聲音怪不得這麼熟,“你明天早上八點到葛洲壩賓館*樓*號房間來。”
我聽了高興壞了。
又回到牌桌子上,對賭友說:“今天無論誰贏誰輸,晚上宵夜都是我請。”
賭友都好奇:“鐵公雞也拔毛啦,遇到什麼好處啦?”
“有美女主動要和我開房。”我得意極了,看不出來董玲對我不冷不熱的,表麵上巴著王八,其實早就對我有意思。沒辦法,誰叫我比王八帥呢。
第二天就興衝衝的回了市內,直接到葛洲壩賓館找董玲。沒想到房間裏一屋子的人。全是年輕男女。我頓時泄了氣。
看見董玲坐在一個老板桌後麵和那些人逐個交談。我懶得聽,坐到外間去抽煙。心裏想著這丫頭找我倒底有什麼事情。看樣子不是想和我單獨交流感情。
隻有幾個了人,我才走到董玲麵前。
“你怎麼來這麼晚,有沒有點時間概念。”董玲看見我,很不耐煩。
還沒等我解釋。董玲扔過來一張紙,“把簡曆填好。”
“填什麼簡曆啊?”我摸不著頭腦。
“田叔叔交代的,你來上班,不用麵試了。直接錄取。”
“到哪上班,上什麼班?”
“你不是求田叔叔給你個工作嗎?”董玲眼裏透著鄙視,“做一點事情,就巴巴的要好處,什麼人呢。。。。。。”
“什麼,什麼,你停停。”原來是這樣啊,我開始興奮,“是不是田叔叔要給我兩千塊錢。”
“你說哪裏去了,什麼兩千塊錢。”
“不給錢,叫我來幹嘛,不對,是不是你把錢自己給吞了。”
“神經病。”
“我是個窮人,等著錢買米下鍋了,你當做個好事,把錢給我好不好。”我太想要拿兩千塊錢了,我這輩子還從沒有擁有過這麼多錢在手上呢。
“真服了你了,王哥怎麼有你這種狐朋狗友。”
不提王八我還好,一提他我就來氣:“狗 日的王 八蛋,他在那裏,是不是他要你來耍我的是不是。肯定是你們把錢給分了。”
“你到底填不填簡曆,你到底上不上班的。”董玲懶得和我解釋:“兩千塊錢都跟寶似的,真是能耐了。。。。。。。”
“我不是正在上班嗎,我有班上,你到底給不給錢,不給算了,跟王八說,老 子要和他絕交。”
“王哥真是瞎了眼睛,幫你還招你罵。再問你一遍,你去不去猇亭的公司上班。”
“去猇亭幹嘛,我在三峽當保安好好的。”
“你不是求田叔叔,說你想幹工程嗎,你和王哥在學校學的專業不就是搞土建工程嗎。”
原來是這樣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王八安排好了我去當技術員。
“我當保安,一不下力,二不操心,一個月穩穩當當的拿錢,當個什麼狗 屁技術員。我不去。”
“不去拉倒,天天看見這種人,我都惡心。”董玲往我身後喊著:“哎,你。。。你。。。應聘文員和會計的,到前麵來。”
幾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走上前來,把我擠在一邊。
我一看形勢,連忙問董玲:“你也去那裏上班啊,你不是在王八的事務所裏實習嗎?”
“我難道在事務所實習一輩子啊。”董玲說道:“要去就填簡曆,不去就走人。別在這裏礙手礙腳。”
我一琢磨,這麼漂亮女孩都去啊,我不去不就虧大了,特別是董玲也在呢,我機會大大的。時間長了。近水樓台,我不信我搞不懂董玲這丫頭。
當下,我就興奮的填寫簡曆。邊寫邊笑,太好了,可以天天和董玲這個漂亮妹妹在一個公司上班了。
話說到這裏,同誌們,我要勸你們,千萬不要起色心,色心一起,什麼都不顧了。我當時是歡天喜地的想去猇亭上班,卻不曉得,猇亭不知道有多鬧心的怪事等著我呢。
我樂嗬嗬地把簡曆填好了給董玲。
董玲看了看,嘴裏不屑的說:“你和王哥到底是不是同學。”
“他又不是什麼好鳥,當他同學還覺得丟人呢。”
董玲說:“你上的****學院,雖然是大專,好歹也算是大學生吧,一個簡曆總共才百把個字,你錯別字都有十幾個了。”
我摳著腦袋,說不出話。媽 的她怎麼淨針對著我,王八當初不跟我一樣啊,搞學習狗屁不通。看她的口氣,好像挺待見王八的。
董玲對我說:“給你兩小時回家收拾東西。自己找地方吃點飯,十二點半。我們就走。”
“去哪?”我還在傻不楞登的問。
“去猇亭上班撒。”董玲大聲說:“在山裏麵,幾十裏路,進去了難得出來。你把換洗衣服和洗漱用品帶齊。”
我一聽就暈了,“美女,我現在還沒辭職呢,我現在的身份還是三峽**商場的保安。”
“你那也叫工作?”董玲神情鄙夷的很。
“你總得讓我去把這個月的工資拿到了再辭職吧。”
“我沒時間等你,你自己看著辦。反正你好兄弟會幫你的是不是。”
“你不也是靠著關係進來的,不然你怎麼一進來就當辦公室主任。”我有時候還是很聰明的,和董玲講了幾句話,就知道這個公司跟老田有關係。
從葛洲壩賓館出來,我也沒地方好去,我的行李都在三峽,短短兩個小時,我也不可能去個來回。想了想,給王八打了電話。
王八打的過來,接我吃了午飯。我問王八借錢。還委托王八到三峽去幫我收拾行李,順便看能不能把我工資要回來。
王八都答應。答應的很爽快。這麼爽快,肯定有問題。他媽 的肯定又有什麼事情要麻煩我。
果然,王八神秘兮兮的對我說:“到那個工地上了,眼睛放機靈點。遇到好東西,幫我留意一下。”
“什麼東西啊。”
“我還能對什麼東西幹興趣,恩,你知道的是不是。”
“不知道。”
“你怎麼就點不透呢。”王八沒了耐心:“那個工地有可能會有某種東西的骨頭,已經有人撿到過了。你應該比平常人更容易發現那東西。恩。”
“工地上,怎麼會有這些東西呢。還在挖土方嗎,那我幫不了你,挖土方這麼多人,一挖出來好東西,大家不都上去搶啊。”
“媽 的董玲這個死丫頭沒告訴你工地在什麼地方嗎?”
“猇亭啊。”
“沒告訴你猇亭具體位置?工地到底是幹什麼的?你去幹什麼?”
我搖搖頭。
王八歎了口氣,對我說道:“這個公司現在正在開發一個溶洞,洞裏麵需要鋪路,還要架橋,你去當技術員撒。”
“在山洞裏麵搞土建技術員!”我把口中的米線一下都給噴出來。
我有點退縮,不是別的,我本來讀書就是扯淡,那裏會什麼土建技術,更別說在山洞裏麵這麼特殊的環境裏幹活。
“工資是一個月六百,比你當保安要強吧。”
我想了一會,還是決定去了,錢是一方麵,跟重要的是,我想著還有好多漂亮女孩也要去上班呢。
中午十二點,和董玲上了去工地的車。車往猇亭方向開去,到了船廠,就往山裏麵鑽,在山路行駛了半個小時,已經進大山很遠了,還是沒到工地。
在車上,聽董玲介紹,大致知道了工地的情況。我們要去的工地是一處山水風光很好地方。有個溶洞,還有個湖。一個浙江人看中了這裏,準備開發風景區,老田估計牽了線,不知道入了股沒有。我和董玲算是靠老田的關係進來的。
董玲也隻知道這麼多情況,看她的樣子,也沒到工地來過。
和美女聊著天,時間就過得快些。說說閑話,就到了工地。
我的八字真不好。到工地的時候。工地就出了事。
我和董玲剛下車,到了公司臨時辦公的地方,就是這個村以前的一個小學校舍。準備問施工經理在那裏,新人報道。
就聽辦公室的人說,經理去施工現場去了。出了大麻煩。
我和董玲就往工地走。溶洞工地離辦公室還蠻遠,有三四裏路。走了幾十分鍾才走到。
一群人圍在溶洞入口前正在吵架。問了旁人才知道,鄰村的一個中年男子說是來找他的弟弟。他弟弟已經失蹤幾天了,肯定已經死了。屍首肯定在洞裏麵。要施工停下來,他去找屍首。
施工停一天要損失多少錢啊,經理肯定不答應。那中年男子和他的一群親戚就和施工隊的人吵起來。
我也湊著看熱鬧,問旁邊的人,“為什麼非要在洞裏麵找屍首呢?”
那人很隨意的說道:“我們這裏人失蹤了,最後都是在這洞裏麵尋屍體的,有什麼稀奇。”
最後經理扛不住了,答應給那個中年男人半天的時間,進洞去找屍體。
不到半天,兩小時後,中年男人和他的同伴就出來了。說是找到了他弟弟的屍體。可又把他弟弟的屍首放在一個非常大蛇皮袋子裏,遮遮掩掩的不讓人看見。
經理見事情過了,就不在多事,馬上安排恢複施工。群人就又亂哄哄的進了洞,幹活去了。我留意看了看那個裝屍體的蛇皮口袋。心想,蛇皮口袋再怎麼大,裝個人的屍首,也太誇張了吧。
就翹著腦袋望了望,一望,我心裏咯噔一跳。果然有問題,那蛇皮袋子也不是很結實,屍體從袋子裏伸出一部分。可是,伸出來的不是有血有肉的肢體,而是一截白森森的骨頭,一丁點肉都沒有的骨頭。就是因為骨頭的尖利,把蛇皮袋子戳穿了伸出來的。
我想到了王八交代給我的事情,要我幫他找什麼骨頭,和這個事情有沒有什麼聯係呢。王八狗 日又沒安什麼好心。肯定是他知道什麼事情,卻不告訴我。
我怎麼安頓下來,怎麼和經理見麵,經理怎麼安排我的工作,這些事情我就統統跳過,不細說了,無關緊要的細節全部省略。
總之我就開始上班了,負責溶洞內的土建施工,技術方麵的事情,其實就是個閑差,施工隊是外包的,有自己的一套人馬。我的工作就是看看混凝土的質量,和棧橋是否穩定,聯係一下爆破隊安排爆破。
和我同住一個寢室的也是個技術員,叫柳濤,是電工,他已經幹了一個月了,負責洞內的通信照明送電。
住的第一天晚上,我什麼鋪蓋都沒有,跟柳濤擠一張床,他把他的被給了我一半。我和他同齡,都是年輕人,很快就混熟了。
晚上睡在床上聊天。我提到我今天工地發生的事情。
柳濤沉默一會,對我說:“你剛到,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亂打聽。這個洞反正不好。”
“不好是什麼意思?”我問。
“我也說不上來,我來了才一個月,洞裏已經撈過好幾次屍首。”
“那裏是什麼屍首撒,明明是。。。。。。。”我話到嘴邊咽住。
“骨頭,對不對,我早知道了。”柳濤不說話了,翻身去睡覺。
我越想越怪,怎麼都睡不著。
還好工作一切都順利,就是每天早上進洞,晚上才出來,整天不見天日。施工很緊張,午飯都在洞內吃的。幹活的小工很多都是當地人,知道這個洞本來叫喉嚨洞,浙江老板來了,非要改名字,把名字換成山鬼洞。
媽 的兩個名字都邪性。
說說這個洞的地形吧,洞外是大山夾出來的一個山灣,一條溪流就奇怪八繞的在山間流淌,流到這喉嚨洞就鑽進洞內,成了地下河。地下河順著溶洞的走向在洞裏流。水淺的地方,洞裏可以走人。水深的地方,就把洞內給淹了,最後這小溪就從溶洞的另一端流出去。
就這麼個溶洞,被浙江人看中了。要開發。馬上就投資,在有地麵的地方填混凝土鋪路,水深的地方架起長長的棧橋,跟著溶洞的方向走就罷了。
我去的時候,進洞一兩裏的棧橋已經修的差不多了,工程已經施工到溶洞的中間部分,要打混凝土鋪路。溶洞有的地方地勢太矮,就要填炸藥把洞壁上方炸開,讓空間寬闊點。
溶洞裏的景色一般般,宜昌是喀斯特地貌,類似的溶洞不知道有多少。開發出來的溶洞早就看膩了,我哪裏在乎這些石鍾乳和石筍。
就是這溶洞剛開發,千百萬年來,沒幾個人進來過。特別是我現在施工的地方,相當於一個很長的大廳,因為前麵一截的洞壁太矮,地下河到了這裏就把溶洞的空間全部占據。現在是炸了洞頂,才架橋過來的。以前沒架橋的時候,到這裏就是個暗河,膽子再大,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敢往裏麵潛水啊。
每天裏就在洞裏麵看人和砂漿檢測混凝土的質量,做試塊。上了個把星期的班,我總覺得有些東西不對勁。我對空間的記憶力是比較強的,呆了兩天,一路上石壁上的鍾乳石和石筍,我基本上都能夠記住方位和形狀。可是第三天,我就把方位給忘了,這可是怪事,我對我的記憶力產生了懷疑。
我就刻意的去記石壁的形狀和走向,一天下來就記的差不多了。可是第二天,我又發現自己記錯了。
我下了班和柳濤閑聊——我們已經年很熟了,已經算得上朋友。我說我看來是老了,連個路都記不住了。洞裏麵的方位,我記了好幾天,到今天還在記錯。明明我記得一個石鍾乳,就是棧橋要走完的那個地方,從頂上垂下來的,好大一個,每次走到下麵都要撞一下我的頭,我非要偏著頭才能過去。我偏著頭走了三四天了,可今天去上班,那個大石鍾乳怎麼好像換了地方,往旁邊移了將近一米,我別說要偏著頭讓它,就是要摸它,還要夠著上半身。
柳濤聽了還是沒發表什麼意見。他並不驚異,本來我是想當個趣聞說給他聽的,可他毫無反應,我頓時泄了氣。我其實對我的記憶力也不是很自信,現在想想,其實那塊大石鍾乳本來就一直在棧橋的外側,隻是太大了,我產生錯覺,以為自己每次繞著頭才能過而已。
又過了幾天,我實在覺得不對勁了,因為我在洞內幹活,常常坐在一個小石坑上,那石坑很圓滑,大小也合適,剛好容下我的屁股,石坑在洞內較高的位置,我坐在那裏,看著工人幹活,舒坦的很。
可我那天早上怎麼都找不到那個石坑了,我所記得的石坑的方位,現在已經變成了一群光滑的石頭群。我還在否定自己的感覺,肯定是自己又記錯了地方。
怎麼自從我進了這溶洞裏,就變得渾渾噩噩的呢。腦袋跟裝了漿糊似的,什麼都記不住。
工人又在跟我扯皮了,原來是已打好混凝土的路麵,不知道被誰破壞,我要他們返工,他們不幹,要重新算錢。我哪裏答應。他們就一口咬定是別人故意搞的破壞。一般人在平常情況下,不會把路麵破壞成那個樣子的。
當下我為了,讓他們住嘴,帶著工人去看破壞的路麵,證明是他們的施工問題,導致路麵崩裂。可我到了地方,再仔細的一看,心裏就知道自己錯了。這路麵的破損,不是人力能夠導致的。因為路基下麵的硬石錯開了一道十幾公分的口子,人沒有這麼大的力氣,也不是混凝土的標號不夠。
我開始懷疑這洞有很大的問題了,難道我們這個地方要地震?我們不在地震帶上啊。正想著,洞裏突然就停電了,所有的燈泡都熄滅。應急燈全部打開,我心裏發毛,不敢再呆在洞內,匆匆往外走,走到洞口,剛好就碰見柳濤扛著一卷電線進來。我忙問柳濤:“你進來幹嘛。”
“裏麵走的電線又斷了,我要去接。”
“我懷疑洞裏有古怪,裏麵的東西會動呢,那些石頭,和洞壁上的石鍾乳都會動。”
柳濤看了我一會,說道:“我知道,我的電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斷的。”
“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一點都不奇怪呢。”
“時間長了,你就習慣了。”柳濤往洞內走去。扔下目瞪口呆的我。
大山深處寧靜的小山村,詭異的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
好多小說的開頭都是這樣寫的。沒辦法,我也不能免俗。我要說的經曆,的的確確就是這樣發生的,在大山深處一件怪事接著一件怪事。隻是這怪事跟我的到來沒什麼關係,因為在我來之前,這裏就已經發生了很多事情。
溶洞又出事了,這次是個老頭子在溶洞入口的山頂上跳崖,可是沒落下來。屍體掛在入口頂上幾十米處的灌木叢上,是早上上班的工人發現的。本來一個老頭子跳崖不是件很特殊的事情,人老了嘛,如果子女不孝順,衣食無著的老人一時想不開而尋死,在農村不是新鮮事。可是老頭子家人在取屍體的時候,非要把屍體弄到洞裏去,洞口的保安不讓。就又吵起來。村民動不動就因為死人的事情再溶洞入口大鬧,施工經理為這事已經傷透腦筋了。估計也被村民弄的沒了脾氣。最終還是同意了這個毫無道理的要求。
這個事情不對勁,我想任誰都知道了。經理肯定也知道。
果然,死者的家人在洞裏麵呆了兩三個小時,就又出來。和我預感的一樣,老頭子的屍體被放在一個蛇皮袋子裏,這下不用我仔細看了,光看蛇皮袋子的輪廓,就知道那老頭子的屍身,隻剩下骨頭。
隔兩天聽說,另外一個組的某個小夥子和鄰居吵架,就為了他的牛吃了鄰居家的青苗。用獵槍把他的鄰居——一個比他年長幾歲的婦女打死了。這是我上班的時候在溶洞裏聽幹活的小工說的,小工基本上當地村民,邊幹活邊喜歡說一些村裏的軼事。聽小工說的口氣,好像挺同情那小夥子的,那小夥子家裏窮,被他的鄰居欺負慣了。這次肯定是忍無可忍,開槍前,那死者不停的罵他,刺激他,說他熊包,有本事就開槍。那小夥子殺了人也不知道跑,就站在小溪附近不停哭,來了人就向人解釋他的委屈。直到警察來了都沒跑,根本沒反抗就被捕了。
我心裏於預感,估計這個死去的婦女又要被家人弄到洞裏來。然後拎一把骨頭出去。經理又要傷腦筋了。可是我等了兩天,並沒有見村民到洞口來鬧事。就覺得自己的想法太多餘。可是一天半夜,我被樓下的一陣陣人聲吵醒。那些人聲被故意壓的很低,很明顯是不想讓人知道動靜。
我和柳濤住的寢室離溶洞不遠,是租的一戶村民的房子二樓。樓下是去溶洞的必經之路。我探起身,向樓下看著,果然是一群人,抬了個擔架般的東西,往溶洞走去。領頭的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人,正在和守溶洞的保安說些什麼。那保安是當地人,看情形好像很聽從中年人的安排,還給他們打電筒帶路。
我好奇又恐懼,看了好久。都沒發現柳濤什麼時候也坐起來,夠著窗台在看。
我到了這裏有一個多月了,發現這村裏特別喜歡出事。動不動就什麼人死了。可是村民們,全都覺得很正常,一點都不詫異,說這些事的時候就是在聊家長裏短一般口氣。
隻有我天天疑神疑鬼的,反而不正常了。我也不敢再問柳濤關於死人的事情。
不過我想起了來之前,王八說的事情,說溶洞裏刨出來過什麼東西的骨頭,就拿這事問柳濤。
沒想到,這次柳濤沒有跟我賣關子。也許是我們關係已經很好的原因。柳濤看中了一個出納,也剛招聘來的。我不停的給他支招,教他和那出納套近乎。我的辦法很管用,這兩天,柳濤和那個叫娟娟的出納,關係急速升溫,兩個人好的不得了,摟摟抱抱的都不避我。估計再過兩天,柳濤就要趕我出寢室了。如果真的到這地步,柳濤肯定對感激涕零。
柳濤對我說:“你說的那個挖出骨頭的事情,是怎麼知道的。經理對所有人都打了招呼的,絕對不能外傳。”
我也故作神秘,高深的笑笑,裝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表情,“沒什麼,我隻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
柳濤想了一會,對我說,“明天中午你出洞來吃飯。我帶你去看骨頭。”
第二天中午,柳濤帶我去看從溶洞裏挖出的骨頭。我跟著他,沒想到他徑直走到了公司辦公室,也就是這個村的老校舍。
沒想到骨頭還沒看見,倒是先看見董玲了。
柳濤帶著我去校舍,估計這都是借口,到了辦公室,根本就忘了帶我來幹什麼的,和出納娟娟不停的說話,我都等煩了。到處轉,在隔壁就看見了董玲。董玲正在打電話,沒有看見我,嘴裏應承著:“是的,知道,那些東西,明早車來了,我就安排人裝上去。”
“什麼東西啊,這麼緊張。”我進了屋問董玲。
董玲說:“多管閑事,跟你沒關係。”然後低頭整文件,意思很明確:我可以走了。
我又到隔壁找柳濤,看見柳濤和娟娟正交談的火熱,真不忍心打斷他們。
“噓噓。。。噓噓”我朝柳濤發出聲響。
柳濤走到門口,把手朝我身後一指,“就在操場那邊,你自己去看。”
我還要問是那間屋,柳濤把門給關上了。
我想王八對那東西感興趣,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從溶洞裏撈起來的骨頭,能好到那裏去。我邊想著,邊走過了操場。怪不得柳濤不告訴我到底那間房子,操場這邊雖然房子大,就一個門,是以前的學校食堂。
門鎖了,我夠著窗子望裏麵看,看見房子裏麵的確有一堆東西。我爬到窗戶上想看仔細點。卻意外的發現,窗子的栓子沒扣上,我輕輕把窗戶拉開,人鑽了進去。
我直接走到那堆東西旁邊,一股惡臭,熏得我作嘔。把那些東西看了個仔細,果然是骨頭沒錯,但是王八要失望了,我帶不了給他。
別看這堆骨頭很大一堆,實際上隻有兩三塊。每塊都有兩米多長,而且粗的很。沒想到是這麼大的骨頭,聽王八的口氣還以為很小呢。看來弄點放身上帶給他,是不可能了。
骨頭是灰色的,像是化石。可化石是石頭,不會這麼臭的。
骨頭的形狀也怪,彎彎的粗筒狀,一頭很粗,逐漸變細,整個曾彎月形,骨頭上麵坑坑窪窪,還有倒刺。這到底什麼動物的骨頭呢。我看就不像骨頭,倒是跟狗牙齒的牙齒差不多,隻是比狗牙齒彎多了,體積是狗牙齒的千萬倍。
我繼續想著,如果這真是一條狗的牙齒,那狗得有多大啊。
想到這裏,我心裏一個激靈,背上開始冷颼颼的流汗。腦袋裏翻來覆去的想著:如果是真牙齒,這牙齒的主人體型,該有多大。。。。。。。。。
“你在幹什麼!”一個人在我身後猛喊。
我嚇的“啊”的一聲蹦起來。媽 的巴子,我正在自己嚇自己,這個人倒好,火上加油。差點把我的魂給嚇出體外。
“你管老 子幹什麼?”我被嚇了一條,心裏冒火,說話也不客氣。
“你是誰,這地方是你該來的嗎?”
“腿長在我身上,我想去哪就去那,這裏又沒貼禁止入內的標牌,我怎麼就不能進來了。”
跟吵架的是個中年人,四十多歲。我跟他講了幾句話,猛的想起來,他就是前兩天晚上,鬼鬼祟祟指揮村人抬擔架進洞的那個,那天晚上月亮很好,我就在他頭頂上幾米遠看得他,不會認錯人。
我認出這個人了,知道他幹過古怪的事情,心裏一下就沒了底氣,不敢和他爭嘴了,就聽著他數落我,問我是那家的小孩,不在家裏呆著,跑這裏來神(宜昌方言:調皮搗蛋)。
我正待要解釋,我不是當地人。董玲進來了,還好總算她來給我解圍。
可是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董玲比那個中年男人還要激動,對著我一頓狂罵,唾沫星子都噴到我臉上。罵的鋪天蓋地,連那個中年男人想插嘴罵我,都插不進來。
“你就不能好好的去上班。。。。。。。。”
“你就非要到處惹事,心裏才涼快。。。。。。”
“你看了這東西,身上多長了塊肉?”
“你。。。。。。”
。。。。。。。。。。
我理虧,一句話都不敢說。再說我看董玲罵人的樣子還是蠻動人的,就把耳朵閉上,隻是看著董玲生動的麵部表情。越看越漂亮。
“你還笑,你笑個什麼?”董玲喊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這句話,把我從半癡呆狀態給拉回來。連忙向董玲和那個中年男人道歉,說自己沒事就喜歡到處轉,不小心就轉到這裏了。我可不敢頂嘴,我現在保安的工作也丟了,不繼續幹下去,難道去討飯啊。
中年男人在董玲連綿不絕的罵聲中,知道了我的身份。反而對我客氣些。說沒事沒事,都是公司裏的人,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小徐在洞裏負責施工,以後還要多打交道呢。
中年男人要跟我握手,我隻輕輕的碰了一下,就縮回來,我怕這個人。他那天晚上做的事情,太神秘,前幾次死人進洞都是白天鬧事,就他要選擇晚上,說不定白天鬧事也跟他有關係。對不了解的事情,我本能的害怕,所以帶著這個人一起怕了。我甚至不負責的想,莫非這個人對公司有敵意,那些事情,故意找碴的。可他為什麼會在這裏出現。這是公司租的地盤啊。
那中年人給我自我介紹:“我是楊澤萬,是**村(就是我們所在的村)的村委會主任。”
哦,怪不得,看來這麼多事情弄出來,看樣子是故意跟公司為難的,為村子多謀些好處。
我正為自己的英明得意。
楊澤萬繼續說道:“我也兼著**旅遊開發公司(就是我們的公司)的副經理。以後還要多打交道的咧。”
我愣了。
“前些天我去區裏開了幾天會,沒來得及來看你啊,我們這個工程,區裏都關注呢,一直就差個技術員,把一把質量關。這下小徐你來了,我就放心了。”
這個楊澤萬說話變得好客氣,甚至有點迎奉,我反而更有戒心。
不為別的,就為我看見他半夜三更抬死人進洞。還掩人耳目。
下午洞內還要爆破,我不敢在公司辦公室老呆著。匆匆就回洞去幹活。洞內的進度已經完成了大半,現在還有一截路,人隻能爬著過去,爬過去了,洞裏就寬敞了,全是地下河,沒有陸地。施工的安排就是把這截洞壁很低的地方炸開,然後在盡頭修一個小碼頭,放幾條船,溶洞的最後一段,是寬闊的河麵,人行船就可以出溶洞了。溶洞的出口在山的另一頭。地下河流出去彙成一個湖。
現在請來的爆破隊正在洞壁上麵打眼,準備放炸藥。洞裏空壓機的聲音突突的響,震耳欲聾,滿是未充分燃燒的柴油煙味。
打眼打到傍晚才結束。我還不能走,要等著爆破隊把洞壁炸了,再查看爆破的效果。洞內爆破很危險,我早早的退出洞外,和爆破隊的老板左一根,右一根地抽煙。守洞的保安不抽煙,可他很緊張。我就笑他,小屁孩子,沒見過世麵,開山放炮都嚇得厲害。
保安不服氣,想跟我說什麼,可嘴巴動了動,把話又給吞回去。
咚咚洞內連續響了兩三聲沉悶的轟響。爆破隊老板幾十年經驗了,“一共七響,都炸了,沒啞炮。完事了。小徐,晚上咱們去猇亭喝酒去好不好。”
我當然願意,但是還是要先去看看爆破後的情況。看達到預期效果沒有。
和爆破隊的老板往洞裏走去。
還沒走到一半,看見爆破的工人迎著我們狂奔,飛快地向洞外跑。爆破的老板一看,腿就軟了,走都走不動,“完了,完了,出事了。”
我拉住跑過來的人,著急的問道:“怎麼啦,傷人啦,要不要緊。”
“沒傷人。”那人掙脫我,繼續跑 了過去,“不過太嚇人,這洞裏太怪,這活幹不下去了。”
接著又跑出來幾個人,爆破隊老板一看人數不缺,才緩過神。揪住最後一個人,“到底怎麼啦,大家都沒事麼,你們瞎跑些什麼,差點把老 子赫死。”
“炸到東西了,洞裏麵有活物。”
“隻要沒炸到人,炸到什麼都無所謂。”爆破的老板說:“到底怎麼了?”
“裏麵有東西在叫,是我們把它炸了,才叫的。”
“什麼聲音,我怎麼聽不見。”
“剛才叫的好大聲,就跟貓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叫喚。”那人又連忙改口:“不對,聲音沒貓叫那麼小,很大的聲音,是從四麵八方傳出來的,連方向都分不出來。
那工人嚇的厲害,說了幾句就繼續往外跑,跑到棧橋中間,突然一聲慘叫。
“你又怎麼啦。”爆破的老板不耐煩的喊道。
我一看,原來那工人掉到河裏去了。看清楚了,我心裏也收緊,棧橋塌了好長一截,肯定是剛剛塌的,前麵跑的工人都過去了。就這個工人多說了兩句話,趕上了橋塌掉。
我和爆破隊老板連忙過去把他拉起來。工人拚命地往上爬,嘴裏喊著:“石頭會動,剛剛石頭在動。”
他肯定是嚇黃昏了,拚了命的要出去。顧不上身上的濕漉漉的,順著還沒塌完的橋架子,爬到沒塌的橋上,往洞外沒命的跑去。
爆破隊老板不信邪,非要去看看。其實我很想回去了。但又怕爆破隊老板在經理麵前說我工作不負責,不查看爆破效果。想了想,隻好硬著頭皮跟著他進去。
到了爆破施工的現場,我一看,效果很好,把洞壁炸塌了將近一米,洞內的地下,到處是石頭碎末。到時候再在地上往下挖點,鋪上路,走人就沒問題了。
洞裏靜靜的,隻有嗡嗡的回響。聽得人發暈。爆破隊的老板仔細的檢查有沒有沒炸到效果的地方。我就呆在一旁等著。一時無事,怎麼就覺得嗡嗡的聲音有點不大對頭。好像聽見很長的喘息聲,但聲音太長了,也不是很明顯,甚至很細微,是類似呼呼的的聲音,呼一聲的時間太長,有一兩分鍾才停頓,然後又響起。
我想到工人說的話,也害怕起來。就問爆破的老板看好沒有,看好了快點走。
老板嗬嗬的笑:“小徐,你的膽子也不大嘛。”
我又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河水的顏色好像變了。本來在洞內,柳濤接的臨時電源,隻有一條回路,帶這麼多燈泡,光線是很弱的。河水平時看著就是黑乎乎的,當然看不出什麼顏色。可現在,我總覺得河水的顏色跟平時有點區別。這隻是感覺,不能確定。
如果是洞外,光線充足,就不用這樣瞎猜。
這些小細節,都是我神經緊張的幻覺吧。這是人的正常反應,就跟一個人在半夜處在孤單的環境裏,總是不由自主的想一些妖魔鬼怪的恐怖事情一樣,越是避免不去想,這想法越是揮之不去。
再聯係這麼多天來洞裏發生的怪事,我越想越怕,可又不敢在爆破的老板麵前承認自己膽小,鬱悶非常。
爆破老板還在洞壁上到處摸索,嘴裏還“嗯”個不停,看樣子很滿意爆破效果。我為了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也湊上前去,觀察爆破後的石壁。看了一會,有看腳下的炮渣石,看石頭炸的碎不碎,要是體積大了,不好運出洞。
我用手翻弄炮渣石,就看見一塊小石頭顏色泛白,還透著熒光。再一仔細的看,這樣的石頭還不少,估計是溶洞內有石英石,也被炸碎了,若是整塊的石英石,應該值點錢。我見著有趣,就拿了一個在手上把玩。管他的,到時候就拿這個石頭,給王八糊弄一下,算是給他一個交代。
爆破老板總算是檢查完工作了。和我往回走。我現在理解剛才爆破工的心情了。因為我現在也很想狂奔著出洞。好像走慢了,就出不起一樣。
走到棧橋出,我心裏暗暗叫苦,棧橋塌了一大半,比剛才破壞得更甚。我和爆破老板隻好下水。水淺的地方還好,水深的地方非得遊泳。這時候已經是秋冬交替的時節,雖然洞內的氣溫很高,但水是從洞外流進來的,冰冷徹骨。
不過還好,前麵有一群人正在沒塌的棧橋上,用手電筒往洞內照,看見我和爆破老板了,慌忙下人來接我們。我一看這麼多人在,心裏踏實多了,走在軟軟的河床沙地上,不著急了。可精神一放鬆,突然腳下一空,彷佛踏到無底的坑裏,身邊的水也往下豁,我慌了,忙抬著手往上舉。還好,一隻手把我緊緊拽住。
我被提了上去,一看拉我上來的是村主任楊澤萬。
原來是爆破工人跑出去驚動了村人,說洞裏鬧鬼,棧橋也塌了,還說我和爆破的老板在裏麵。楊澤萬就帶了人來看情況,剛好就看見我和爆破經理在地下河遊泳出來。
楊澤萬一邊安排人給我和爆破的老板換幹衣服,一邊嘴裏在叫苦:棧橋塌了這麼多,又要重新架設,要耽誤多少工期,浪費多少人工。這橋沒個兩三天修不好。
我回到宿舍,連忙擦幹身上,轉到被窩裏,拿著剛才撿到的石頭看,在屋內明亮的燈光下,看清楚了石頭的樣子,白森森的,滲著青光。這到底是個什麼石頭呢。
柳濤看見我拿著這個石頭,也要看,看了一會,扔還給我。
“沒什麼了不起的,”柳濤說道:“我見這種石頭多了去。”
話是這麼說,我覺得柳濤有點言不由衷。
接下來幾天,主要的工作就是把塌掉的棧橋修複好,橋弄好了,工人才能進的去,才能繼續施工。經理也從市內趕回來了,黑著臉,看樣子想找人發作,估計他被董事長給罵了。我盡量躲著他。浙江人發起火來,也不好對付。還好兩天就修好了橋,明天就可以繼續施工。
王八來看我了。還給我帶了鋪蓋和換洗衣服
董玲這個丫頭,看見王八完全就變了個模樣,說話口氣溫柔多了,又是發嗲,又是撒嬌的。我呸。董玲還把王八和我帶到她寢室裏,不知道從哪裏搞了個電飯煲,煮火鍋給我們吃。我算是積了八輩子的德,跟著王八享這丫頭的服侍。
王八和我喝酒。我就把到這裏遇到的事情都給他一一說了。
王八聽了一會,沒表態。
董玲在旁邊插嘴:“王哥少喝點酒,明天我們去洞裏一起轉轉。你來了,怎麼也要去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我天天呆裏麵,看都看煩了。”我故意跟董玲抬杠,媽 的,她來了這麼久,什麼時候進去看過。王八一來,就屁顛屁顛的討好他,好像對洞裏很熟悉似的。
我把從炮渣石裏撿到的石頭給了王八,王八看了看,對我說:“這就是骨頭麼,怎麼是這個樣子。”
我聽王八這麼一說,看著那石頭,別說,歪打正著,還真像石頭。
晚上剛好柳濤不在,聽房東說,在村主任的家裏喝酒,好像喝醉了,不回來了。媽 的巴子,村主任什麼時候請我們喝酒不好,偏偏在王八來了請,搞的我少喝一頓酒。
這下王八晚上就睡柳濤的被窩,我睡王八給我帶來的被子。
晚上和王八在床上聊天。王八沉默很久,才說:“瘋子,我也許錯了,不該介紹你到這裏來上班。”
“你又賣什麼關子啊。”我一聽就火大:“老 子的保安工作都丟了,你還說這風涼話。對了,我的工資你幫我要了沒有。”
“你老板說你不辭而別,沒有辦離職手續,不給工資。”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的,算了,兩三百塊而已,難道我還真的一輩子當保安啊。”
王八歎口氣,“你到這裏來,我當初沒想這麼多,還真怕你出什麼事,我怎麼跟你家人交代。”
“你不會就聽我說了稀奇事,就當真吧。”我聽王八這麼說,心裏暖暖的,到底是兄弟,聽了我說幾句自己猜測的瞎話,就擔心我的安危。
“不是的。。。。。。。。”王八說道:“我前兩天,把這裏情況打聽一下的,田叔叔和浙江人合夥,你是知道的,現在他們好像在扯皮,說不定那天要打官司,我事先做點準備。”
“他們打官司,我不就又失業啦。我還是明天跟你回去,再到三峽找老板去,還是繼續當保安穩當些。”
“又沒說非要打官司。生意上麼,有糾紛是正常的,隻是田叔叔這人做事很小心,提前做個準備而已。”
忽然我想起了一個細節,覺得這事情有點蹊蹺。我問王八:“那從洞裏的那幾個大骨頭,就是跟牙齒一樣的東西,是不是田叔叔弄去了。我聽見董玲打電話了的。”
“你知道這麼多幹嘛。”王八又沉默了,給我來了個默認。
“到底有多少事,是你們瞞著我的,你知道,連董玲都知道,就他媽 的我不知道。”
“真不該把你弄到這裏來的,本想隻是給你介紹了個工作,卻沒想到這麼多事情。”
我一聽王八話裏有話,看來王八對這個溶洞知道的事情,肯定比我多。我來氣了。逼問王八:“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
王八想了一會,慢慢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溶洞在山那邊的出口,是什麼地界。”
“我哪裏知道,我來之後,天天呆在洞子裏麵,那有時間到處亂跑。”
“是金銀崗。”
我一聽就呆住了,覺得被子裏好冷。宜昌有人也許不知道龍泉,但絕對不會不知道金銀崗這個地方。
金銀崗——宜昌最大的公墓群。
“知道為什麼金銀崗的來曆嗎?”
“我那裏知道,我隻知道金銀崗到處都是埋人的墓地。”
“當年這個地方,是兵家必爭之地,日本人來了,這裏打仗很激烈,解放軍打國名黨,這裏也是激戰很凶的地方。”
“所以,打仗犧牲的英雄,就地掩埋,都埋在金銀崗了?”我試探的問。
“差不多吧。。。。。。”王八答道:“有可能不止這些,這地方從古至今,隻要打仗,就是雙方交戰的地方。”
“你不會說,這地方幾千年打的仗,死了數不盡的人吧。”
王八和我都不說話了,我們都想起了典故,曆史上宜昌發生的戰爭,記入史書的不多,但有個戰爭非常的著名:陸遜火燒連營。
我一直認為《三國演義》是羅貫中在扯淡,可王八說道:“夷陵大戰還真不是瞎說。”
“所以這裏就是個大墳場,自古死了無數的人在這裏。”
“我一來,就覺得這地方殺氣太大。應該不會錯。”王八又在裝神弄鬼。
我把燈給拉熄,打算睡覺。可我身上越來越冷,睡不著,翻來覆去。
王八也睡不著,點了根煙,慢慢的說:“這個村有兩個鄰村,一個是金銀崗旁邊的靈寶村,屬於伍家鄉。靠東麵是文畈,屬於宜昌縣。”
“你跟我講地理知識幹嘛,和我有關係嗎?”
“有點關係,我認識一個鄉土作家,經常在報紙上發表點文章的,混稿費那種。”
“難道是這個地方的。”
“恩,就是文畈的,他找到宜昌的文聯,想發表一些關於這裏的風俗和傳說。”
“他想發表這裏的怪事?”
“他當然不會寫恐怖的一麵撒,當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傳說。那個地方不都有這些小故事的冊子啊。”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到他家裏去了的,來你這之前。他的家離這裏隻有幾裏路。”
“你到底是來給我送被子,還是來打聽的。”
王八不理會我的詰難,“我看了他家裏的文稿,寫的東西,和他想要發表的,完全是兩碼事。那些東西才是可信的,有意義的東西。但是太過於誇張了。我都不願意相信。”
“他的那些文稿,是不是和這個溶洞有關。”
王八又不說話了。
我都要急死了,這王八竟然還在吞吞吐吐。隔著被踢了他一腳,“你倒是有屁就放撒。”
“那個作家姓文。”
“你說這個姓文的幹嘛,我要知道溶洞的事情,我他媽 的天天呆在洞裏麵。”
王八不理會我,自顧自地往下說:“很巧,我去年認識的他,他想自費出書,來谘詢過出版方麵的事宜。其實他文化不高,隻讀過小學,但他 寫了很多東西,是很古老一些名詞,我問他,他說是聽村裏老輩人說的,不是從書上看來的。”
“你說這些到底有什麼用。跟溶洞”有什麼關係。”
“我看見他原稿上,說這個溶洞是”冉遺”。”
“你說洞內有冉遺?”冉遺我和王八都知道,很多舊典籍上都提到過,一種魚而已,頭是扁的,跟蛇一樣有信子,還有腳。
我相信古書上記載的一些稀奇古怪的動物是真實存在過的,隻是慢慢絕種了。說不定一千年後,我們的後代也不知道大熊貓是什麼東西,說不定也以為老虎是祈福的神獸呢。
“你說那個姓文的,聽老人敘述,這冉遺還沒消失。就在這洞裏吧。”
王八說:“還不隻這些。這個村子的人有些風俗,是跟冉遺有關的。”
我想起了村人從洞內抬出的人骨頭,心裏慢慢有點譜了。
我不打斷王八說話,耐心的聽他講:
“這個村子千百年來,都有風俗,拿人供奉這個洞。古時候曾經每隔十二年,就要一次祭祀很多個活人。可是解放後,破四舊,這套東西不能再搞了。他們就改變祭祀的方法,村裏隻要死了人,就把屍首供奉給洞內的神秘怪物。到了現在,政府強製實行火葬,人死了,也不敢往洞裏送了。但最後他們還是有所保留,把橫死的人弄進去。特別是自殺的,生急病死了的,出車禍的,必須送進去。他們的祖先和洞內的冉遺有過某種協議。”
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多了:“冉遺在上古神獸中,屬於能控製水的動物。這個村子不靠大江大河,隻有一條小溪,山上也都是石頭。的確要靠冉遺的能力,風水才滋潤。怪不得這裏雖然在大山深處,村民卻比靠近公路的富裕。”
我說了這些,念頭一轉:“王八,田叔叔和浙江人鬧矛盾是不是跟溶洞的冉遺有關,哎,他們做生意是不是幌子,難道是想在溶洞打冉遺的什麼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