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4章 你不再是我的唯一 (3)(2 / 3)

她閉上眼睛,等待著。

我知道她在等什麼。

我也閉上眼睛,獻給她一個真誠的吻。

就這麼抱著,吻著,直到列車員提醒馬上開車了。

我站在月台上,點了支煙,透過車窗玻璃,微笑地看著她,心裏卻難過。我知道她很快會回來,但……就是難過。

列車徐徐開動,她趴在車窗上,扭頭看著我,大概還在說著什麼,但我聽不到。

我跟著火車跑了幾步,漸漸地追不上了,隻得目送她的離去。

我駕車開回前妻家方向。路上依舊堵車,走走停停。

等待的時候,我放下車窗,看著夜空中彌漫的雪花,掏出支煙抽了一口,再默默地看著那煙霧飄出車窗,旋轉著,與漫天飛舞的雪花融為一體。

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了一片雪花,然後把手抽回來,看著它在我手中漸漸融化為一滴水,又被暖風蒸發得不留一絲痕跡。

我忍不住回味起剛才的分別。

盡管我們平時很少見麵,也常會有出差之類的事情,但這一次的分別,讓我心裏有了一種空蕩蕩的感覺。

如果你愛上一個人,你的心被她填滿了,可她又不在你的身邊,你就會有這種空蕩蕩的感覺。

我又回到前妻身邊,繼續在惰性中忍受著。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理,就像《肖申克的救贖》中那個圖書管理員老布一樣。盡管他一直渴望著自由,但等自由真的來臨,他卻畏懼,拚命抵抗,千方百計尋找理由把自己留在牢籠中。

其實理由隻有一個,那就是——習慣。

但我與老布不同,就在於我始終存在著掙紮和衝突。一方麵,熟悉的環境,習慣的生活,女兒的渴望,都牽扯著我;另一方麵,一種沒有雜質的情感,一種新的生活方式,又吸引著我。

起初前妻有女兒做砝碼,我又看到她的改進,所以我傾向於前妻;但我後來發現經過修正後的前妻,其實也不過如此。把自己的後半生交給這個女人,我既不放心,也不甘心。

有大白兔一點點占據了我的心,並作為參照物,前妻就一點點被擠了出去。盡管我送走大白兔後回到前妻那裏,但我對她的寬容度不斷下降——甚至可以說,沒有什麼寬容可言了。

在前妻麵前,我日益變成一個目光刻薄、出口傷人的挑剔者,總是懷著不滿的心態看待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她自認為盡了很大努力,仍無法讓我滿意。

在她麵前,我就像主人一樣高高在上,不允許她有絲毫抱怨,一旦有一句我會以十句償還,還時不時把她家拿出來取笑一番。

在她麵前,我就像鬥牛士一樣充滿警惕,下班前刪除短信記錄,有什麼心裏話也不會跟她說,即使是包裏的錢也要預先點點數字。

在她麵前,我一點不在乎她作為一個女人的自尊,把自己和別的女人相處的細節告訴她,殘忍地看她難過,如同一種快感。

在她麵前,我就像從前的她一樣變得冷漠無情,她哪天不舒服了,病了,我連問問的欲望都沒有——不是故意不問,而是根本想不起來問,你生病關我屁事?

有一次她哭了,說:“守傑,以前是我不對,但我知錯了,難道你一定要反過來報複我十年嗎?”

其實我也知道這是我的不對,我也曾經想健全健康地和她生活。但很遺憾,我沒有辦法欺騙自己的心,我隻有這個能力。經曆了那麼多以後,我對她的感情已經殘疾。

我不是沒有愛過她,不是沒有關心過她,不是沒有把她當做我心中唯一的那個人。但我被我愛的人背後捅了一刀,那種痛,遠勝於仇人給我一刀帶來的痛。這一刀讓我九死一生,縱使現在活下來了,那愛卻死了。

我已經不再單純,不再心軟。一個已經不愛對方的人,硬裝是裝不出愛的,起碼對我來說是這樣。

我也想相信她的誓言——“我想跟你好好過,再也不胡鬧了”。但我做不到。我真的無法再去信任,一個在我一心一意對她好的時候,卻打算把我調教成太監、而且謀劃把我剝奪得一無所有的人。

況且,以前的那些日子,她發過的誓言太多了,隻要我忍受不了而提出分手或者離婚,她就會發下“再也不……”的誓言,然後轉眼就把這些誓言踩在腳下。

誰能保證,這次她會真的“再也不……”了?

一個叫做“狼來了”的寓言裏,那個牧童喊“狼來了”次數太多,等狼真正來了,再沒一個人肯相信。夫妻之間也是這樣,夫妻之間可以有一些戲言,但別以為夫妻親密無間,就可以輕諾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