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我找找看,應該有吧。”
“哦,那我等會兒去看你。你在左家莊還是團結湖?”
“哎呀,你上你的班,看什麼看?我又沒到彌留之際,別興師動眾的。”
話雖這麼說,但人生病時會有脆弱感,內心裏其實渴望有個人陪陪自己。
我接著說了句:“我在團結湖。”
放下電話,我喝了幾口水,太燙,隻得把杯子放在床頭櫃上。
我躺在床上回味著剛才的通話,不禁感慨萬分:大白兔,就是孫倩讓我尋找的另一顆珍珠。
想著想著又睡過去了,直到被門鈴聲吵醒。
跌跌撞撞地走向大門打開,門外站著大白兔,她穿著我們初次見麵時那身衣服。
“你怎麼還是來了?”我嘴上咕噥,心中卻驚喜。又見她拎著一袋水果,笑道,“還真把我當病人了?”
“我不放心。”她端詳了我的臉色,又摸摸我的額頭,“你就是發燒了,還說沒事兒?量體溫了嗎?”
“沒有……”
我忽感渾身無力,直往她身上歪。人總是這樣,有人照顧比沒人照顧時,還要嬌氣一些。
她扶著我往臥室走,問:“體溫計呢?”
“我也記不得了,很久沒回來了。”我忽然意識到說漏嘴了,馬上糾正:“這段時間住左家莊多。”
“哦,那我等會兒自己找找吧。你吃藥了嗎?”
“沒。”
“哼。就知道你這樣兒,跟小孩似的總得人照顧。”
“是,我找不著……”
“哼,本姑娘早料到了,已經給你買了,等會兒吃了再睡。”
她把我扶到床上安排妥當,又返身回客廳拿藥。片刻,她端著杯水進來,坐在床邊看我把藥吃下去,把杯中的水一飲而盡。
“床頭有杯水,我剛才倒的,還沒喝呢。”我看了看床頭櫃上放著那個水杯說。
“哦,我沒看見。”
我忍不住伸手撫摸她的小尖臉。認識她這麼久,我還是第一次敢仔細端詳她的臉。
她長得太美了:皮膚如粉,鼻尖小巧,嘴雖然大了點,但唇形清晰漂亮,再配上那張小尖臉,讓人賞心悅目,又洋溢著活力。
看到她的眼睛,我又怕了。她的眼睛太清澈了,讓我自慚形穢,隻得趕緊轉移視線。
“你今兒請假來的?”我問道。
“嗯,是啊。”
“不會對你有影響嗎?”
“那怎麼會?跟段姐打個招呼就行了。我說你病了,她還急呢,催我快來看看你。”
“哦。你跟小段現在一個部門了?”
“嗯,她是我們經理。”
“哦,那好。她挺好的。”
“這話你都說無數遍了。”她看看我,笑道,“而且我發現,你提到段姐,隻有兩個字評價:挺好。也不會找個新詞兒誇人。”
“嗬嗬,嗬嗬。”我也覺得有些搞笑,還真的跟巴甫洛夫的狗似的養成條件反射了,隻要一提到D女就不自覺蹦出這倆字。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她隨口問。
“呃……她是我同學的妹妹。”
“你同學的妹妹?”她驚訝道:“可段姐說她是獨生女啊?”
“啊?”我一驚。心想壞了,這下穿幫了,瞬間冷汗直冒。
但旋即急中生智,想起個補救措施:“呃,是堂妹,堂妹。”
“哦,你直接說堂妹不得了,還妹妹。”
阿彌陀佛,看來她沒起疑心。不過又得跟D女對對口徑了。
“你先躺躺,我去找體溫計。你想想放哪兒了?”
“嗯,你看五鬥櫥裏有沒有?上邊第二個抽屜是放常備藥的。”
大白兔找到了體溫計,遞給我,夾在腋下。
“你來了,我感覺好多了。”我長籲一聲,感激地看著她。
“虛偽。”大白兔做了一個鬼臉,“你剛才還說不用我來呢。”
“那不是怕影響你上班嘛?”
“切,是怕本姑娘拿你開練跆拳道吧?”
“哈哈,是!本來就病歪歪,再挨你一拳,豈不丟了小命?”
“切,還小命?少裝嫩,老命還差不多。”
“好,好,就老命,哈哈……”
“還沒吃飯吧?”
“嗯,沒,沒胃口。”
“那怎麼行?人是鐵飯是鋼,病了更要吃。”
“我知道,可這邊好久沒來了,連方便麵都沒了。”
“這時候最好吃點清淡的,給你熬點粥吧。”
“嗯,好。”我問,“你會做飯啊?”
“嗯,不怎麼會……”小蘿莉不好意思了一下,然後眼睛一亮,說,“但我會熬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