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忙欠身垂首回應:“是。”
為免孫氏尷尬,燕王妃又撫撫蔓兒後腦勺兒,對孫氏:“因此,姨娘身上若能有這丫頭身上幾分辣氣兒就好了。”罷,提著帕子笑了。
孫氏見機,連帶笑地逢迎道:“我著丫頭怎麼單單就和你這長姐投脾氣,隻怕這辣子都被你們姐妹拌了粥飯了。”
罷,眾人紛紛笑了。這會兒,已見妙清與鳶兒來了,並朝孫氏和燕王妃施了禮。見她眼皮兒紅紅的,孫氏立馬一麵牽過她的手,一麵巧言作態地關問:“瞧這眸子紅得,許是又哭了不成?”著,又拈了帕子為其拭淚。
燕王妃見此情形,又牽過妙清另一手來,使她隔在自個兒與孫氏中間,和風細雨地安慰:“人女大十八變,這三年未見,二妹妹那股子爽勁哪兒去了?人都妹妹可比那楊玉環,而今竟也變成個西顰兒了?”
聽她這一,妙清竟靠在其肩頭泣語:“長姐,我想爹娘了。”
妙清這一哭,頓勾得燕王妃心底一陣酸楚,摟著她肩膀一番撫慰:“長姐何曾不想啊?可畢竟爹娘已去,他們泉下也盼望著咱都好好地活著不是?”此時,她又顧著孫氏顏麵,“話回來,心裏有個念想便是好的,卻莫要傷懷過頭毀了身子。畢竟這府上還有姨娘體貼,女兼著兄弟姊妹們相互照應,如此一來,倒也不覺著孤苦了。”一麵又為她拭淚調侃,“聽長姐的話兒,山野裏風大,濕氣也重。若是哭成個腫眼桃子,看那豫王還敢娶你。”罷,咯咯笑起來。
“長姐,又取笑我。”妙清破涕而笑。直引得孫氏一幹人等也如林中的鷓鴣一般咯咯陪笑起來。隻有那鳶兒暗瞧孫氏與婆子們那般嘴臉,吞聲咽氣,麵無表神。
這會兒,又見燕王妃各挽了妙清和蔓兒的手笑:“你們瞧,這會子多好啊?哪日,若尋回那三妹妹,咱這徐家四美也就齊了……”
這話剛一出口,竟驚得孫氏一通咳嗽。周嬤嬤忙上前攙扶,卻被孫氏暗推了一旁。
燕王妃問:“姨娘可是著了風寒?”
“沒事,沒事。隻是嗆了口撞喉風罷了。”眾人見她無事,便也漸漸放下心來。倒是這孫氏暗穩了心神,滿目關切地問道:“你那三妹妹可是有了音信?”
燕王妃搖頭歎息:“並無音信。”
孫氏故作興歎:“既無音信,如何尋得?況又不知個死活……”罷又是一聲憂憐之歎。
“姨娘的也是……”轉念又道,“可是,父親臨終之時,自對本宮千叮嚀萬吩咐的,命本宮務必尋回那孩子。還他分明夢見那孩子還活著,隻被一個繈褓墜在懸崖邊的一株神樹上孤零零蕩悠著。並一再強調自四姨娘母女失蹤後,他不知做過多少回這樣的夢呢。於是本宮近日便著王府侍衛金釗帶人,前往當年她母女還京可能經過的路途去尋了。”
“若她母女二人當年當真無事,早該站在這兒了。況那五郎關本就是個賊匪草寇盤結的地界兒……”
“姨娘怎知四姨娘是在五郎關遭的難?”
這橫空一問,倒是突如其來。直噎得孫氏吞吞吐吐實難作答。心下苦思了半晌,才回答:“你難道不知,當年你父親就曾著人前去尋過,聽當地殮屍的人,你四姨娘母女的車馬和侍衛的屍首都是在那關口被發現的。可不就是在那遇的險?”
“難怪……”
正到此處,但見徐輝祖與徐增壽二人各驅著一匹馬,後頭又引了幾乘車轎前來,又喚他們上車。
一行人等紛紛擇了車駕入轎。隻這孫氏又與燕王妃一轎對坐。
馬動車行,但聞孫氏主動問她:“不知那金侍衛此番尋她母女,可有音信?”
燕王妃搖頭,:“毫無所獲。”孫氏聽聞心下漸安了疑魂,卻又聽燕王妃了下話,“不過,父親臨終前還將他親手畫的那株神樹交與了本宮。來也奇,那金侍衛按圖索驥,還真給他找到了。”
孫氏生怕再露馬腳,引她起疑,便忙目現驚喜地追問:“究竟道是何處?”
“是在五郎關外一條棧道上,那樹就長在一處名喚觀音岩的峭壁之上。是一株婆羅樹。”
“婆羅樹?”
“就是書上的無憂樹,也稱鶴林。此樹隻在秦嶺有生。”
孫氏自語:“倒也奇了……”
燕王妃理解之意自是此意非彼意,但應:“可不是?如此一來,本宮倒也覺著父親那夢絕非無稽幻象……”
孫氏一歎,違心道:“但願如此。若是那孩子當真活著,如今也有蔓兒這麼大了。不知這會子,流落何處,遭得何等苦罪呢……”著,便啪嗒落下淚來,“或是落個良善人家自然沒的,可若掉進了火坑裏,可叫你我此心何安呐?”至此,竟越發悲愴得不成個形狀。
她這一哭,竟也引得燕王妃傷情不已,垂淚道:“姨娘的正是,如這妹妹尋不回來,隻怕本宮他朝泉下也難向父親交待呢。隻可憐我父臨終之時,含著淚花子,一直沒能閉上眼。”
“但求上開眼,指條明路,讓咱知個音信也好啊……偏倒戲弄著咱砂裏尋粟、海底撈針,何年何月才能相見呐。”
“誰不是?本宮也是一時沒了法子,這才想著攜同弟弟妹妹去那界寺進香,但求精誠使然,徹動神佛指引明路啊……”
後言如何,但聽下回續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