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如魚飲水(2 / 3)

廣安撲通跪下,低頭道:“奴才惶恐,若是奴才有何錯漏,望福晉提點責罰。”

“我倒要問你,王爺可是差你去內務府打點?”

廣安已是猜到七八分,心定了定,道:“王爺吩咐,奴才不敢不從。隻是不明福晉指的是哪一樁?”

“哼……”西魯克氏用手指敲了敲桌麵,冷冷道:“你想的是哪一樁,便是哪一樁。”

“奴才--”廣安心下盤算,王爺交代的差事如何不從,而福晉自然也是得罪不起,唯有裝糊塗僥幸混過去。

西魯克氏站了起來,緩緩踱到廣安跟前,垂目,一字一句說道:“你心裏想什麼,我清楚得很。隻是,你若真聰明,就知這次該聽我的。”

廣安不解地抬頭睨了一眼。西魯克氏抬起手,戳著手指,指了指天花板,道:“那個女人得罪的是誰,你可知?”

廣安已是渾身發冷。西魯克氏複又說道:“她給王爺惹了多少禍端,你知道!王爺一向寬厚仁德,以往給自己招惹點麻煩也就算了,這回不同。弄不好,整個王府跟著遭殃。你身為奴才,豈能不給王爺分憂,反而添亂!”

“奴才不敢,隻是王爺吩咐,奴才--”廣安顫顫賠罪。

西魯克氏一把打斷,道:“我知你忠心不二,此番才會找你。內務府一事,你萬萬沾不得。王府待你不薄,你的同家小弟廣泰……王府怎麼照拂你的,你清楚。王爺那邊我自會交代,隻是你內務府去不得!”

“奴才明白了。”廣安腦子轉了轉,覺得福晉說得不無道理,不作為好過瞎添亂,再不濟便是挨頓板子罷了,福晉定不會袖手旁觀。

“恩,很好,退了吧。”西魯克氏滿意地說道,“李嬤嬤,把先頭準備的賞賜給他。”

“謝福晉賞賜,奴才告退。”

覺禪府西屋,阿布鼐凝著昏黃的燭光出神,老太太摟著嘎達在納鞋底子,秋氏應丈夫吩咐往東屋攙芝蘭。

“額娘,我已大好了,不必擔心。”芝蘭拂了拂秋氏的手,笑著說道。秋氏對笑,眼角隱隱現著些細褶子。

母女倆一同進了西屋。阿布鼐不曾移目,低低道:“芝兒,坐--”左手輕輕地按在炕上。芝蘭順從地坐下,秋氏隻是倚著門框,憂心地望著這對多日未曾交談的父女。

阿布鼐不再說話,緩緩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小紙片,慢慢遞到芝蘭眼前。芝蘭接過,晃了眼疑慮的神色,遲遲地才翻開了紙片。原是一張陳年簽文,雖保存得十分小心,但從色澤上看,少說也有十年光景了。

“明月當三五,天地自無私。一陽來已複,得意在秋時。”芝蘭喃喃吟道,抬眼不解地望向阿布鼐。燭光映照下,阿布鼐臉上赫然映了一層陰灰的光影,眸子似乎迷離在遙遠的往昔。

“那年秋天,你不過四歲,就在這院門前玩耍,一白胡老道正巧路過,看你甚是乖巧,便哄你抽了支簽。”阿布鼐扭頭,抬指微微指了指簽文,接著說道,“背麵有解簽,你一看便知。”

芝蘭翻過紙片,隻見“呂祖靈簽第三簽古人唐明皇遊月殿:牡丹富貴足稱王,極盛遇虞未久長;凡事必須留後步,與奢寧儉乃為藏。”早聽聞道家鼻祖呂洞賓留下一套簽文,原是如此。此簽的典故,原是唐明皇月圓之夜夢遊太虛,一心想會嫦娥仙子,心之所念便真夢遊至瓊瑤,得見仙子舞了一曲,便是後世所稱的霓裳羽衣舞。隻是這與我又有何關係,芝蘭心下犯疑。

阿布鼐淡淡說道,嘴角竟泛著一絲笑意:“老道人說秋天求得此簽更為大吉。牡丹乃眾花之魁首,乃大貴之兆。芝兒……這是你的命數……覺禪家想要的,注定你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