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桂子花開(2 / 2)

見秋氏嘴角總算掛上了一絲笑意,芝蘭釋然:“額娘,我這幾日要趕製幾個荷包了,桂子晾幹放進去比任何香包都香。覺禪氏荷包,嗬嗬,隻此一家別無分號。這都多虧額娘從家鄉移過來這棵桂子樹,其他家姑娘都不曾有芝兒這般幸運。”

這盈盈笑語讓秋氏甜到了心裏。“真是嘴上抹了蜜,你太太、阿瑪和弟弟快回來了,我做飯去了。”

“額娘,我來幫你。”

“休要!趕緊撫琴去,你阿瑪回來又該責罵我多番使喚你,累你琴藝生疏了。”秋氏忙忙阻止,拖著金蓮碎步把芝蘭依舊推進了東屋。

如今,這三合院裏的頭等大事便是芝蘭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和騎藝舞技。秋氏並非阿布鼐原配,僅為續弦,除了弟弟嘎達渾,芝蘭還有一名同父異母的哥哥哈坦,早已成年,原是內務府三旗包衣護軍營的宮門扈從。

康熙十三年末,三藩叛亂,哈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請願隨大軍遠征雲南,立誓拿下戰功光耀門庭。四年過去了,哈坦僅謀得一名小小武官,但夙願不改,一直隨大軍各地征戰。哥哥寄來的家書越來越少,卻依舊矢誌不渝。

芝蘭時常為之擔心,雖非同母所生,但感情深厚,而哥哥的氣節實讓芝蘭佩服。出征前夕,也是這樣一個月桂飄香的下午,哈坦仰首喝下一杯青酒,壯誌淩雲地對父親立誓:“此生當立戰功,為我覺禪氏一家抬旗,一雪祖父虧空官銀被貶罪籍的恥辱。如若不然當戎馬一生、戰死沙場,不立戰功誓不歸!”兩父子相望淚水盈盈,卻始終不曾落下。

這是覺禪氏男兒的宿命。哈坦幼時親曆罪貶抄家的慘狀,於是最能與阿瑪感同身受,小小年紀便在這月桂樹下的梅花樁上,不論嚴寒酷暑日以繼日地苦練劍術武功。弟弟嘎達渾明年就七歲了,而這月桂又將目睹另一個少年的宿命輪回。

芝蘭並不知道覺禪氏女兒的宿命是什麼,隻知阿瑪當日以“芝蘭玉樹”取名,便是對自己寄予厚望。從記事起,阿瑪就當自己如珠如寶,正黃旗裏名門望族的格格也不曾受過如此熏陶教養。

記得八歲那年,為了給芝蘭買這把古琴,全家人足足三月不見葷腥,太太雖是心疼孫女仍有嗔怨:“幾時見內務府奴家的女兒當格格供養的?漢人的詩詞念幾句也就罷了,連這古琴也擺弄起來了,這叫全家人怎麼活?”

阿瑪堅毅的眼神不容置疑的口吻,芝蘭仍記憶猶新:“我覺禪家的女兒定當抵別家上三旗的十個格格!芝兒當以花為貌,以鳥為聲,以月為神,以玉為骨,以水為姿,以雪為膚,以詩為心,滿蒙漢語無一不通,琴棋書畫無一不曉,當不遜於至尊至貴的格格!”

想到哥哥,想到家族族譜上的烙印,芝蘭心頭蒙上了一層陰霾,纖指一撥,像似要將這愁雲慘霧統統驅散,一曲高山流水夾著這滿屋飄香,香凝弦上聲聲柔情,道是誰伴嬋娟曲中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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