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幸福就是（十四）
等看到眼前寬闊的廣場時，杜青草還是吃了一驚：“這個地方建得真好，隻是在這裏建廣場也太奢侈了些，x縣看來發展得真不錯……”
小文和她繼續走著，說：“發展得再快，政府做做樣子就夠了，哪裏舍得放著這一大塊黃金不賣？嫂子還記得上次老大回來幾天回不去吧？就是在阻止政府把這裏賣給別人。”
杜青草疑惑：“不賣給別人……你不是說葉行遠買了這裏吧？”
小文點頭：“你知道若是原價買，老大還沒有那麼多現錢，就是有，建好後，也變成窮光蛋了，若是便宜價錢買，或是讓政府建福利廣場，簡直是比登天還難。老大為難得頭發都白了，不知道喝醉了多少場，發動了多少次民眾請願，最後甚至差點就被逼著陪那個老女人上床了……咳咳，當然是沒有的，他喝得胃出血了，那女人才發慈悲繞過他……總之，那些天我們都快瘋了！”
“買了之後就建了個休閑廣場？”
小文認真地點點頭：“恩啊。”
“為什麼啊？”他太有錢，要流芳x縣？
“花開得真好！”小文不回答她，忽然指著前麵的一樹梅花說。
杜青草隻覺得眼前一亮，滿眼的鮮紅，一棵老梅燦爛地在雪地裏開吐蕊。
她才發現，整個廣場將這株紅梅圍在最中心，仿佛這裏才是心髒一樣，布局倒真是頗有詩意。
“嫂子真沒有看出來這是哪裏嗎？真不記得這株老梅了嗎？”小文忽然問。
杜青草疑惑地四處張望，然後她忽然臉色一變，倏然看回老梅，還有不遠處那棵桑榆老樹，聲音幹巴嘶啞：“是我家？”
“嗯。”小文點頭，“老大倔強起來真是萬頭牛都拉不回來啊……他說等這裏建成，就帶你來這裏，求婚。”
杜青草喉嚨一哽，眼前瞬間模糊。
他帶了戒指要帶她來，可是，她打掉了他們的孩子。
“沒想到你發生了那些事……好在也不晚，我一直問他到底什麼時候帶你回來，他每次都不說話，”小文忙拍她肩膀，“原來是等到梅花開！這用心，可鑒日月！不要太感動哦！”
杜青草哽咽出聲：“你快幫我找到他！”
小文點頭，正好有電話來，她接通，臉色變了：“施培武，不要開玩笑，信不信我捏死你……我不信！你不要嚇我，老公，你不要嚇我，老大怎麼會……”
她忽然“啊”地一聲哭起來，杜青草也隻覺得頭“轟”得一聲炸開了，她說不好話了，隻是使勁搖著小文，眼巴巴地看著她。
小文哭得一塌糊塗：“老大……出事了……”
“嘭！”杜青草覺得眼前的世界被炸得晃了晃，漫天遍野的鮮血，蔓延過來。
然後，她的眼睛僵直著，身體僵直著，在鮮紅中，倒下了。
葉行遠躺在雪地裏，白雪已經變成了紅雪。他卻覺得像是那株梅花的花瓣落了下來，他看見花開的時候，忽然心裏說不出的欣喜和震撼。
最美的風景是紅梅傲雪，是她最喜歡的冬天。
就算她沒有想好又怎樣，就算他違反了他說的“不逼”她又怎樣，他要她來，在雪地上，在紅梅下，答應他，做他的妻。
半路上，果然下起了雪，一下就是鵝毛大雪，路麵很快白蒙蒙一片。
然後他聽到手機響，竟然是她的短信：“看到短信回電話。”
她終於想起他，終於要見他！他提起嘴角，他竟然沒有看見下午還有一條短信，那時候他坐在紅梅樹下，沒有帶手機。
他開心的笑，然後低頭去撥她的電話，忽然想起她是聽不到的，於是又去發短信：“我回來了……”
按發送的時候，他的手忽然抖了一下，是左邊的大卡車打滑撞向他的車，一陣天旋地轉。
車子在翻滾著。他的手終於沒有拿住手機，然後，他被穿過車前玻璃，甩出了車子。
身下真冷，冰得他全身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