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透白,遠處的天空泛起朝霞。子政把毛毯往許黛眉身上蓋了蓋,動作稍微大了一些。一雙素白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睜開的眼眸裏滿是淩厲。可如秋水的眸子裏倒印著子政的臉的時候,她表情鬆弛。
“我睡著了?”
“看起來你睡得不錯。”
“你一夜都沒睡啊!”
“兩個時辰而已。想點事情,也就過去了。火還在,也不算冷。”
子政指著現在還在緩慢燃燒的火堆,許黛眉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心疼。
“在外麵玩,哪有那麼多事情好想的啊。好了,那我們去宛邑吧。找個酒館,我們還能休息一下。”
“好。走吧。”
沒什麼要收拾的,撲滅了火焰,把毛毯卷好放在馬屁股上。子政這次坐在了後麵,許黛眉自告奮勇的騎著馬帶著子政。
還拍著巍峨如泰山的胸脯說著,讓子政安心睡吧,她騎馬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問題是,子政在馬上也睡不著啊。
不過,既然不用他騎馬也好。反正他方向感也不好。
這次,許黛眉沒有騎的很快,隻是保持著勻速。加上走上了大道。雖說不會平整如商國馳道,可也是難得的平整,沒有太多的坑坑窪窪的。不算顛簸。
一路走過去,子政還真的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讓速度又慢了一節。許黛眉用餘光看到子政睡著的側顏。
如那東來雪降梨花開,景色仿佛都更加出彩了。
她盡量控製著蛟馬的速度和路徑,盡量不吵醒子政。可快兩個時辰之後,她還是吵醒了子政。
“趙政,趙政,你醒醒。”
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睜眼前方就是往來絡繹不絕的人群。一座很氣派的城門聳立。門頭刻著宛邑兩個篆文。
“宛邑,這麼快就到了?”
子政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把下巴從她的肩膀上拿下來。試圖轉移話題。
“不是說,有大半日的路程麼?”
“那些鎮民估計位置有點偏差,也不怪他們。他們不清楚蛟馬甚至不清楚戰馬的腳程。估計以為和驢的速度差不多。而且,你睡了兩個多時辰了!”
許黛眉翻著漂亮的白眼仰頭看著子政,伸出如蔥削玉鑿的手指。
子政下意識的伸出手把兩根手指給握回去,說著我們進城吧。
這個下意識的舉動,讓兩個人都有點懵。老實說,短短的時間裏,兩個人都可以說有些朦朧的好感。但是,這個好感來得太快,讓兩個人其實都有些下意識的抗拒。
突如其來的親密動作讓他們不知道說什麼好。
騎著高頭蛟馬,繳納了入城費。順勢去了一家掛著''舍''字的酒驛。準確來說,這種民間的住宿,應該叫做逆旅或者傳舍。隻是顯然,酒才是賺錢的大頭而已。
子政掏錢開了兩間客房,把許黛眉送進去之後。又拿出兩個刀幣當做小費,讓小廝好生照料自己的蛟馬。一路走來還是辛苦它了。
小廝自然滿口應下。那馬看著就和普通的馬區別甚大,不說唇邊的肉須,還有蹄子處和脖頸位置的細鱗。這東西,不好生照料,怕是自己的店都要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