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戚纖絡回來的時候正好趕上冬日裏的幾支盛開的臘梅。

已經是入冬的天氣,害的她原本就賴床的性子發揮到了極致,可能是最近天氣的緣故,總覺得怎麼也睡不醒。

“王妃,三房那個女人來了……”

在整個寧王府裏,能將戚霽月喚作“三房那個女人”的人屈指可數,唯有靈姝那個常年沒心沒肺的丫頭才敢這麼大膽。

也是戚纖絡懶得管她,她艱難地從被窩裏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她又來幹什麼?”

“說是王妃才回來,想來關切一下王妃的。”靈姝淬了一口:“還不是王爺身邊的人守口如瓶,她也隻好將主意打到我們這兒來,我呸……”

“去看看吧!”

戚纖絡從床上爬起來,戚霽月以往在戚府裏就是各種會裝委屈裝柔弱還裝得幾分真幾分假,讓人難以分辨。

如今到了寧王府又開始故技重施,趁著她跟軒轅寧天外出之際,一麵籠絡府裏麵的嚇人,一麵還在外麵散播她的各種謠言,當真像個極其無辜、人畜無害的模樣。

在靈姝的收拾下,戚纖絡也難得的慎重了些。往日裏她為了方便出行和在同仁堂裏來回奔波,經常穿著很簡易幹練的緊袖衣裳,如今卻換上了寧王妃的華服。

略施紅妝、微點朱砂之後,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已經煥然一新。

戚纖絡來到招待人的正廳,戚霽月帶著丫鬟已經候了有些時辰,連帶著丫鬟奉的茶水都不在冒著熱氣,可是那水卻是一點都沒動。

“怎麼,看不起我屋裏的茶?”

靈姝在她坐定之後也給她奉上了一盞茶水,戚纖絡自顧接過,輕輕地綴了一小口,這才看著戚霽月麵前滿當當的茶水道。

“妹妹不敢……”戚霽月微微一笑:“早先王爺聽說妹妹愛喝君山銀針,於是特地派人從貢品之地快馬加鞭的送來,起碼夠妹妹喝半年了。”

“姐姐有所不知,”她頓了頓,有接著說:“這君山銀針茶性挑剔,喝了它之後隻怕是那股茶香半個月都在嘴裏揮之不去,這才喝不了姐姐的茶,還請姐姐見諒。”

這番話表麵在說茶,實際上卻又想拿軒轅寧天來壓她!

君山銀針這道茶,她戚纖絡又不是沒有喝過,哪裏有她說的那麼誇張,還半個月都有茶香揮之不去,她怎麼不再多掰幾句,把這茶垮上了天?

“你來找我應該不是想聊聊喝茶的事兒吧?”

也沒多的閑工夫再陪她嘮嗑,戚纖絡直接發問她的來意。

她的性子素來直爽,戚霽月也是知道的,若是再跟她兜圈子隻怕她馬上就要趕人了,戚霽月優雅一笑:“姐姐同寧王殿下一道出發去贛州,怎麼單就姐姐一個人回來了?殿下呢?”

“我不知道!”

她一個人說了好些話,而戚纖絡就隻用這麼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來應付她。

且不說她也真是不知道軒轅寧天在幹嘛,即便是知道了,又關她戚霽月什麼事兒?

她還沒有忘記之後軒轅寧天是怎麼借著戚霽月來氣她的!

“姐姐說笑了,”也是做好了十足的準備,否則戚霽月也不會這麼平靜地接受她的否決,她笑著說:“姐姐與殿下一同入贛州,又怎麼會不知道殿下的去向呢?”

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她今天是一定要問出軒轅寧天的下落了?

戚纖絡冷冷一笑:“既然是殿下不讓你知道,你又何必再問?還是說……”轉頭凝視著戚霽月,她接著說:“你又想等軒轅寧天回來了告我一狀?”

“姐姐怎麼會這麼想?”戚霽月做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來,倒真像是她怎麼汙蔑了她似的。

“好了,既然軒轅寧天的人都不像讓你知道,你也沒必要知道他去了哪裏!”

話說到這裏,送客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戚纖絡最後在補充道:“你就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手緊緊的扣緊了指縫裏麵,戚霽月的麵色鐵青,但她還是忍著語氣道:“我知道大姐姐恨我、怨我將你送去了太子府,可是這不也正是姐姐騙我在先的嗎?”

她抬起眼睛與戚纖絡對視:“我從很久以前就在問姐姐,到底喜不喜歡寧王殿下了,可是姐姐卻怎麼回我的呢?姐姐說不喜歡、也不可能喜歡,可是為什麼到了最後卻屢次傳出姐姐和寧王殿下同進同出的消息呢?”

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努力控製住表情道:“在狩獵的時候,我看到姐姐與寧王殿下共騎一匹馬,兩個人之間相談甚歡的樣子,我氣不過這才在姐姐的吃食裏麵下了迷魂散,我隻是想讓姐姐暫時昏迷一下,不要再跟寧王殿下有所來往了……”

“你這哪裏是讓我們不要在來往!”

戚纖絡含著笑意聽她說了這麼多,好笑的神情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她盯著戚霽月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盤算:“你現在跟我說這麼多,無非是想讓我原諒你,好,既然你要讓我原諒你,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