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於我雖有侍人之名,可那時宅子裏的人都知道,和一個呆子,哪裏可能有侍人之實。倒是他護著我的時候多些。
而他得當我的正室,卻是當日上位時一句暗示,跟莊行山許了的。恰好,我想要讓他些享榮華富貴,就如此了。
大禮在喪期不宜,也就這樣拖了下來。
我走過去,心齋低了頭。背著光,我看不見他的臉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撫上他的背,他輕顫了一下,
心下歎一口氣,我道:“聽阿城說你還沒回去睡,不困麼”
他緩緩抬起臉,又低了下去。
“不如這樣吧,你既然喜歡這個院子,就改成個花園。以後日日都能來,可好?”我避重就輕地問道。
我喚道:“阿城。”
阿城一路小跑過來:“君上有什麼吩咐?”
“明天著幾個花匠、修繕院子的過來。具體怎麼修,問莊主子。”
“那莊主子,明兒我就遣人過來了?”阿城對心齋一個恭身。
問句,需要心齋作答。看來幾年來阿城跟著石先,不是白跟的。
心齋怔了一下,側頭望我,我微微頷首示意。
“那便如此吧。”心齋道。
阿城領了命,一溜煙地走了。
見心齋還愣在那裏,我過去握住他的手:“今天就歇了吧。”
牽著心齋,走出院子,走過一段路。
遠遠的有下人,心齋手動了一下,我也就放了手。
一路上,心齋默默地跟在我身後。
就這樣進了君上的閣子,進了君上的臥房。早已收拾好了,上好的被褥,鏤金的大床。
我轉身,見心齋杵在門口。
我道:“我睡偏室,也沒什麼。”見他不語,續道:“隻是傳出去,不好。”
心齋低著頭轉身,我趕忙去拉住他:“你睡偏室,傳出去,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抬眼看我,我定定地回望他。
我喚了人進來伺候洗漱。畢了,人都退了出去。
心齋默默地先上床裏躺了。
我滅了燈,輕輕躺在外側,透過窗,看月亮。
我知道心齋沒有睡著。心裏有些堵。繼續看月亮。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睡不著。胸口有鼓氣,我輕輕地起身,披了衣服,輕輕地開門,再頜門。
迎接我的,是滿地月光如霜。
我緩緩地踱到中庭,瞟見阿城遠遠地守了。我便喚道:“阿城。”
見阿城躬著身小跑過來,我一拳錘上他的背,笑道:“沒人的時候,就像以前那樣就成了。”
“嘿嘿~”阿城囁著嘴笑,道:“君上夜半賞月,好雅興,要酒麼?”我挑眉看他一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給點顏色蹬鼻子上臉。這一點,倒是跟石先學全了。
我笑:“不如阿城陪我喝吧。”
阿城趕緊躬身道:“小的哪裏敢。”咳咳,又打回原型了麼。
阿城一溜煙地跑去拿酒了。我望著他的背影,撩起袍角,坐在中庭的石凳上。
他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忍著淚向心齋點頭說要保護我的毛小子了。五年的時光,就這樣改變了一個人。他和石先同歲,如今,身形也已挺拔出青年的樣子。再加上新上總管之位,可謂意氣風發,揚眉吐氣。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附上額角,自嘲一笑。我晚上這樣踱出來,不是庸人自擾是什麼。爹爹的遺骨風光葬下,禦君的骨骸燒成灰,被我灑在爹爹的墓上,可謂多年以來的心願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