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財喜來開始送軍裏的平民書信;各坊間,也有派駐的代筆。
再加上,財喜來設計了新的軍服,顏色、樣式和料子倒是讓莊行山大吃一驚,再拍案叫絕的。
回家探嬌妻幼兒麼,多是要在市上帶些鐲子帕子,各類用度了。小商販自然是稱頌禦君的,利的大頭也不過是那幾家大商家。
再加上來回於城外軍營和城內家戶之間的車馬運途。
哪裏沒有錢。
看似些微末的小事,卻又把禦家投在軍裏的錢,一點點收回來些。
還得了軍中對少君的仁愛之讚,自是很好的。改製麼,先要豎個少君多奇思的印象,以後慢慢來過,庶民們適應些,大族們也沒那麼緊張,覺得不過是些少年心起的玩意兒。
先讓他們嚐嚐改製的甜頭,等習慣了,後若是止了,呼聲變高,矛頭便可以往大族身上引了。
大赦禦城,再加上有意傳揚,城內自是念叨禦君之恩的。倒也有人說少年輕狂的。無妨。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赦、新製劈頭蓋臉的下來,心中哪裏有空餘回想一個月前的那場大亂。
現下說道禦君,想到的便自然是禦家的少君了。
前一個,淡了。
大赦也確確服了一幹大族。少君麼,若是不撐起,豈不是白白地給欺了去。
嘴邊不由浮出一抹笑,想起一個月前,我上位的第二日。
那日我剛安頓著一夜未眠的心齋睡下,一出房門,阿城便過來說錢盧兩家,和禦城的另幾個大族的族長,在廳上等著我呢。
我看了阿城一眼,恩,做事是越來越通透了。一直守在外麵,沒進來打擾,倒分得清孰輕孰重。
那幾位,說是來禦家大宅拜會我這新登位的少君,也不外乎試探虛實。我問道:“什麼時候來的?”
“秉君上,辰時來的。”
辰時。看來等了一個上午了。
我便雖阿城過去了。阿城幫我躬身拉開門,我感到一陣煞氣迎麵來。
果然,主座空著,下麵的幾個衣冠莊重的分列坐著;隻不過主座邊上麼,咳咳,煞氣的源頭——背手而立的亮劍。薄唇緊抿著,眼中盡是寒光;再配上他背後人形長短的大刀,再配上他腰間的三把劍,再配上一身的黑色勁裝,再配上刀痕蜿蜒的臉。
掃過分坐於列的幾個不同樣式的胡須,恩,果然有些翹。
把我遲到當成下馬威了。
也難怪。
我笑著邁步而入:“各位久等。”
一個側身,一盞茶在手,宣起袍角,落座。
他們回神的時候,我已經在喝茶了。
還記得那幾個人的表情,我隻是回以淡淡的微笑。
不過現在,當日大赦禦城的海口果真做到,他們想必沒有不服氣的。
這日天色已晚了,我點了燭,坐在書房裏看書,阿城進來,欲言又止地說,莊主子還沒搬過去。
今天麼,要從以前的院子,搬到君上的閣裏去了。忖度著心齋的心思,拖了一個月才辦。
果然還是急了麼。
我合上書,起身,滅燭。跟阿城走了出來。
走到院口,阿城便在一邊站了,我邁進去。
看見那邊亮著的燭光,果然是那裏麼。
我整了整呼吸,過去推門進去。
心齋本是背對著我的,聞聲猛地轉過臉來,對上我的眼,僵了。
我望望堂上擺的靈位,正正地書著“禦流銘”三個字。
按說,我拿到印的那日,住進院子的那日,心齋的主夫就是我了。可惜我一直癡兒一個,他自也沒有奉我為主為夫的自覺。晚上就寢,是他扶了我洗漱之後,再我睡主房,他睡偏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