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少峰到了政協後,每天下班後,他都按時回到家裏,再也沒有什麼應酬了。過去從不做家務的他,有時候竟然還做起了家務活,這使林茹感到非常難過,她不由得痛恨起了陳思思,要不是這個小妖精勾引了許少峰,許少峰也落不到這步田地。他現在才四十五歲,正是年富力強,幹事業的大好時機,又是地級幹部的候選人,沒想到因為一個女人,就將多年打拚得來的成果白白斷送了。有時候,她看到他鬱悶的樣子,就寬慰他說:“算了,想開一些吧,人生不過幾十年的光景,何必搞得那麼辛苦?到政協也有政協的好處,輕閑自在,也沒有什麼是非,好好養養身體吧,隻要身體好,比什麼都強。”
許少峰就勉強地笑著說:“是不錯,過去一天忙得團團轉,老是擔心單位上的事,人到了家裏還惦記著工作,要是再那樣下去,我真的快要崩潰了。現在好了,單位裏也沒有多少事,心閑了,人也感覺精神多了。”
林茹知道他嘴裏說的不是心裏的話,也罷,這都是你自找的,你要是檢點些,能有今天這麼狼狽?按你做下的事情,隻要能保住處級幹部的位子已經不錯了。她不想戳穿他,更不想在他的傷口上撒鹽。
又一個星期六到來了。每次周六的早晨,陶然都要打電話過來,邀她一起去練瑜伽,自從她和陳思思鬧翻後,她總是以種種理由拒絕了陶然的相約。直到後來收到了那封匿名信,她卻主動給陶然打了電話要去練瑜伽,她有一個想法,就是向陶然,向所有的人證明,她與陳思思沒有什麼隔膜,她們仍然像過去一樣親熱。當然,陳思思也相當的配合,當著陶然的麵,親切地一聲一個林姐地叫著她,她也熱情地應著,她知道,她們倆都在演戲,是為了同一個男人在演戲。兩個女人的戲還沒有演完,男主角已經下台了,那她們也就沒有再演下去的必要了,她隻好草草收場。自從那次後,她就再沒有去練瑜伽了,也不想再到那種場合去露麵了。
在這個周六的早晨,林茹一邊幹著家務,一邊想著怎麼應付陶然的邀請,一直快到11點了,陶然還沒有打電話過來。她就笑自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人家說不準早就忙別的事情去了,你還惦記著怎麼應付她,真是好笑。想著,就拎了一個環保袋去市場買菜。她想看看有沒有牛尾,她要買一條牛尾來,好好煲個湯,再把胡小陽叫來一起吃。那個小蹄子也知道了匿名信的事了,也知道許少峰下台了。胡小陽知道後,馬上就要找那個小保安去興師問罪。她拉住她說:“別說風就是雨,有氣的風箱慢慢扯,急什麼?現在剛剛平息下去,你一查,別再查出什麼麻煩來了,等過一個階段,徹底平息後再去追查也不遲。”
胡小陽說:“這個小保安也太缺德了,竟然拿我們開涮,下一次見了他非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他還算個男人嗎?”
她說:“小保安雖然可惡,他隻不過是一個馬仔,隱藏在他背後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大惡。”
胡小陽說:“姐,那個人會是誰呢?你應該知道吧?”她當然知道想把許少峰整下台的去是什麼人,除了張明華沒有第二個。但是,她不想把這些猜測告訴胡小陽,就含糊其辭地說:“現在猜測也沒有用,等到我們查出來後才能知道是誰。不過,話又說回來,光怨恨別人也沒有用,他要不去拈花惹草,就是別人想鑽他的空子也鑽不上。”
一想起這些,再看到許少峰成天灰溜溜的樣子,林茹就感到鑽心的難受。夫貴妻榮,老公成了這個樣子,做妻子的哪裏有光彩?她仿佛覺得她也猛然老了許多,心態老了許多。
她正低頭走著,忽然聽到了汽車喇叭聲,抬頭再看時,卻看見了一輛黑色的小車停在了她的眼前,陶然從車上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朝她笑著說:“林姐,你到哪裏去?”
她說:“去買菜呀?你從哪裏來?”正說間,她看到了馮海蘭從車的另一邊開門走了出來,心裏一堵,便假裝與陶然說話,避開了馮海蘭的目光。
陶然說:“海蘭姐叫我去爬山,我們剛剛從山上下來。”馮海蘭“喲”了一聲,才說:“是林姐,去買菜?”林茹這才將目光投向了馮海蘭說:“是海蘭呀,爬山去了?”
馮海蘭說:“是呀,我喜歡戶外運動,聽說林姐在練瑜伽,今天咋沒去?”林茹不由得氣上心來,真沒有想到小人得誌後就是這副模樣,平時見了麵,恨不得舔你的尻子,沒想剛剛當了局長太太,就張狂了起來,綿裏藏針,話中帶刺,好像對我有多恨似的。再看陶然,一臉的尷尬,活像個變色龍,前些天還在拚命地巴結她,現在突然轉向到了馮海蘭一邊,這真是人情淡如水,便也笑了一下,柔中帶剛,話中藏鋒地說:“陶然陪你爬山去了,我就不去練瑜伽了。還是爬山好,減肥效果顯著,我看你好像苗條了許多,一直堅持下去,肯定會變苗條的。”
馮海蘭也不是吃素的,不緊不慢地笑著說:“林姐呀,我再鍛煉也練不到你那麼苗條,心寬體就胖,你說這有什麼辦法呢?”
林茹說:“要是真的這樣,誰也沒有辦法,那就讓它橫向發展吧。好了,不跟你們說笑了,你們忙吧,我要買菜去了。”說著向她們象征性地擺了擺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