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茹看到陶然的小車後,突然想起了陶然送給她的那塊玉佩。她伸手在脖子摸了摸,確信被她出門時摘下了,才感到踏實了。那塊玉真是很特別,陶然送給了她,她送給了李梅花,李梅花又送了於娟秀,於娟秀又送給了她。一層一層的,從下到上,一直送到了海濱市第一位官太太的手中後,卻被她誤認為是一件普通的旅遊紀念品,才又轉到了她的手裏。正因為這塊玉佩有著這樣一種奇特的經曆,才讓林茹在佩戴它的時候特別注意。如果去見於娟秀,你必須要帶上,這樣於娟秀才覺得她送給你的禮物你很在乎,她一定會高興。如果會見李梅花的時候,你就必須要摘下來,不能讓她看到,如果她看到了一定不高興,小則會讓她尷尬,重則,她還以為你是故意在她麵前顯擺,來羞辱她,如果真是這樣,惹出來的麻煩就大了。林茹當然不會讓它惹出這樣的麻煩來,所以她總是小心謹慎,不該帶的時候決不能帶,需要帶的時候必須要帶。雖然累是累一些,但是,沒有辦法,誰讓自己官太太的級別沒有她們的高哩。
林茹剛剛走過去,就看見陶然下了車,隨後馮海蘭也下了車。她不覺有點不快,昨天,她叫馮海蘭吃飯她推三說四沒有來,今天李梅花叫她打麻將就有空了。這馮海蘭,是不是覺得她現在不需要她了,也用不著尊重了,或者是因為張明華與許少峰有點不合,她也對她有了看法?現在,既然她能下車迎接她,至少麵子上她還是對她敬重的,也就不再計較,就向她倆遠遠的招了招手。
馮海蘭就咧了大嘴笑著說:“林姐,我看你是越來越漂亮了。”這話她愛聽。林茹知道這是一句恭維她的話,她還是樂於接受,就笑著說:“哪裏呀,我有你們那麼年輕就好了。”
馮海蘭說:“你本來看起來就是比我年輕。”這話是實話,她比馮海蘭大五六歲,看起來她真的還要比馮海蘭小,這也是她常常麵對馮海蘭自信的一麵。她聽了這樣的話心裏自然很高興,嘴上卻說:“哪裏的話,我畢竟比你大五六歲。”
陶然就嗬嗬地笑著說:“你們倆都顯年輕,表麵上看起來和我差不多。”林茹就笑著說:“阿然就知道哄兩位姐姐開心。”
馮海蘭說:“可不是嘛。”上了車,她們三人就一起坐車上了李梅花家。
李梅花很懂得麻將桌上的文化,她每次叫的人都是不同圈子的人,她這次叫了文化係統的,下次再叫衛生係統的,到一次再叫教育領域的,再到下一次,就叫科技係統的。時間長了聚一聚,大家圖個高興,輸一點錢也就不太在乎了,況且,去的這些人,大大小小都是官太太,比起一般的家庭來,經濟條件好多了,誰會在乎輸的這點錢?有時候你想給她送還不好送,隻好通過這樣的方式,收的人好收,送的人也好送,一切都在理所當然中。
她們三個上了李梅花家的樓,摁了一下門鈴,門還沒開,裏麵就傳來了李梅花的聲音:“我臉上有麵膜,別嚇著你們了。”
林茹就笑了說:“我們又不是沒有做過,你能嚇著誰?”說話間,門打開了,李梅花的臉上果然塗著一層白色的麵膜,像個破頭巫鬼的樣子,要不是她事先申明,說不準還真的嚇著了人。
李梅花嗬嗬地笑著說:“進進進。沒想到你們來得這麼快呀,麵膜還沒有幹。”她們一邊換鞋,一邊說:“沒有關係的,等慢慢幹了再洗。”待坐到沙發上,再看李梅花,白膜如漆,反而襯托出牙齒的黃黑,人也就變得越發的醜陋了。李梅花笑著說:“你們隨便點,水果在茶幾上,喝茶自己泡,自己招呼自己,我要洗臉去了。”
林茹說:“好好好,你忙你的,我們自己來。”說著,不覺暗想,女人在年輕的時候都不太愛打扮,為什麼一個個都是越老越愛美?
林茹正準備要泡茶,陶然馬上接過說:“我來!我來!”陶然的可愛就是在這裏,總能見機行事。
林茹幾個常來李梅花家,已經熟悉了她家的一切。她家是複式結構,兩百多平米,都是木質裝潢,家具也都很上檔次,一看就知道是花了不少錢的。李梅花隻有一個女兒,現在省城讀研,家裏隻住他們兩口子。鍾學文一出差,這麼大的房子更顯得空蕩,換了誰也會感到寂寞,難怪李梅花總是邀人來玩,這或許與空間太大有直接的關係。林茹不覺想起了於娟秀的家,按說,書記要比副市長官高一品,房子更加豪華才是,沒想到於娟秀的家卻普通極了,和普通人家沒有什麼兩樣,看來,錢多錢少也並非完全在於官位的高低,更多的是事在人為。
等李梅花洗過了臉,出了洗臉間,像是換了一個人兒,顯得比平時精神了許多。陶然說:“花姐姐的皮膚真是好喲,做了麵膜後又光又亮,像個美少婦。”林茹想,陶然這小馬屁精,人長得甜,話也甜,難怪大家都喜歡她。大家都習慣了叫李梅花為“花姐姐”,李梅花也喜歡別人這麼叫她,一叫,她就樂了,李梅花燦爛地笑著說:“哪裏喲,要是真的有你說得那麼好,就把我高興壞了。”
林茹說:“做了麵膜真的年輕了許多,看來女人還是要常保養。”李梅花笑著說:“哪裏喲,老了,現在都有人叫我阿婆了。”馮海蘭說:“不會吧,哪有這麼誇張。”
李梅花說:“真的呀!上次去商場,看到防曬霜本來要買一瓶,結果那個服務員說,阿婆,這種防曬霜效果非常好。我氣壞了,我有那麼老嗎?她還準備向我繼續推薦,我說算了算了,別給我介紹了,我不買你的貨,再好我也不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