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睿低頭看去,月光的清影映在公孫雲若哭泣的臉上,一顆顆淚珠就像是珠子一般地從她的玉臉上顆顆滾落。此時的她是那樣脆弱,那樣可憐,那樣悲慘。
可是,此時,她的哭泣已經引不起他半點的同情,也引不起他半分憐惜。
剛剛她同宗政晟瑜說得那些話,他都聽到了,沒想到她竟然變了這麼多,竟用這樣齷齪的手段,辜負了他對她的信任!
可她卻用天山雪蓮來與他交換那場婚禮!
若不是那場婚禮,阿瑤就不會心死墜樓。
忽然,他發現,他對公孫雲若是愛麼?那不過是一種用時間堆砌起來的親情罷了,隻是時間久了,那種感覺便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地紮在他的心裏。
拔不去,隻能任由它越陷越深。
公孫雲若哭訴良久,發現麵前的人,依舊是一動不動肅然挺立著,就像是一座冰冷的石雕,沒有一絲動容,心中忽然一寒,透過淚水的間隙,借著微蒙的月色,她看清了他的臉。
依舊是過去那張臉,五官俊美,神色清寒,可是她卻發現有什麼不同了。以前,他縱使是再冷漠淡然,也沒有像今夜般,那張臉上分明帶著肅殺,那種神情令人望上一眼,便遍體生寒,瑟瑟發抖。
“你們剛才說的事,可是真的?”宗政晟睿負手而立,神色寒冷,修眉微微凝結在一起,他淡漠地轉首望向公孫雲若,眸中一片寒意淩人。
“你不信我?”公孫雲若依舊不知死活的狡辯著,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直直地往下掉。
“朕是在你問你,剛剛你說的那些是不是真的,朕再問最後一遍!”
“晟睿……”公孫雲若哭泣著,望著宗政晟睿,用盡全力的哭泣著,仿佛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此時,宗政晟睿冷漠的視線越過公孫雲若,望向依著桌案而立的宗政晟瑜,冷聲道:“晟瑜,你查到什麼?”
“她根本就沒有天山雪蓮!”
沒有天山雪蓮!
這句話像是一顆原子彈般在宗政晟睿的心中炸開!
宗政晟睿邁著步子向風若紫走去,一步一步似乎都帶著強烈的殺氣。
“晟睿,你要做什麼?”公孫雲若驚恐望著宗政晟睿的眼,他的眼中,悲憫與憤恨交織著,幾乎令她驚恐萬分,“我……我有天山雪蓮……我有的!”
到了此時她竟還能顯得如此平靜,真不得不讓宗政晟瑜佩服!
宗政晟睿不聽此話還好,一聽此話,眸中的冷意更加深厚起來,他冷冷說道:“到了此刻,你還要騙朕,公孫雲若,你究竟要欺騙朕到何時?!”
公孫雲若一驚,不可置信地凝視宗政晟睿的眼,她不相信,他竟然說自己在欺騙他,那麼所有的一切他都已經知道了,那麼她也將永遠的失去他了,是不是?
她怔怔望著眼前的明黃衣服的男子,月光糾結著燈光,籠著宗政晟睿的帝王服飾,衣上泛起的冷光是那樣幽寒,就好像是被凍結了的雪光。
他緊抿著唇,好似一張嘴,殺意就會傾瀉而出一般。
公孫雲若從未像今日這一刻這般絕望過,悲涼過。
這個俊美強勢,許她一世的男子終究是不屬於她嗎?她不甘!
公孫雲若一臉無辜,驚叫著說道:“晟睿,我真的有天山雪蓮,我從無騙你半分!”
“是嗬,既然有天山雪蓮,如今也成婚了,麻煩皇後娘娘將天山雪蓮交出來吧!”倚靠在一旁的宗政晟瑜出去聽了下麵人的報告後,又回來,看著這裏到,淡漠的道。
公孫雲若猛然一怔,交出天山雪蓮?她去哪裏交出天山雪蓮啊。
原以為宗政晟睿會相信她,可是沒想到,他卻不信了。
“還有話說麼?”宗政晟睿猛然抽出自己腰間的軟劍,直直指著公孫雲若白晰的臉頰上,一片幽冷的寒意刺破肌膚。
凜冽的劍抵在公孫雲若的臉頰上,冷意透膚而入,隨著恐懼一起滑入心間。
公孫雲若望著宗政晟睿那雙近在咫尺,冷意肅然的眼眸,心中一寒。她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了,也知道他這次一定會恨透了自己,心底深處忽然漫上來深深的恨意,那恨意蓋過了恐懼和絕望。
她仰著頭,嘶啞著聲音淒然道:“晟睿,你恨我麼?很恨吧,可惜慕瑤也像你恨我一樣恨著你!我得不到你的愛,你也休想得到她的愛!”
“你很驚奇我為何會變成這樣麼?都是因為你,全都是因為你!可縱使我再怎麼不好,再怎麼該死,也抵不上你吧!害她流產,給她種下千年冰蠶之人,是你不是我!”
“我蘇醒過來,我便發現你對她不僅僅是喜歡而已,那是一種愛,深入骨髓的愛,因為太愛所以不相信,不能忍受她一絲一毫的改變!有時候愛就像是一株荊棘,你握得越緊,就越痛!可宗政晟睿,你要記住,你們的孩子卻是你自己親手殺害的!”她冷冷的一字一句說道。
最後一句話,徹底將公孫雲若擊倒了。
孩子!他和阿瑤的孩子!
宗政晟睿心痛地念著這兩個字,但是卻怎麼也吐不出聲音來,這兩個字似是被噎住了,生生地掐在他的喉間。隻覺得心仿佛被鈍刀來回的割據著,痛綿延不絕地朝他襲來。
錯,究竟該如何挽回?慕瑤在大殿時說的那些話,這些天時常闖入他的腦海中,令他疼痛難忍。
而眼前的女子,他淡淡地望著眼前的女子,忽而閉上眼睛,心底忽然湧上來一陣悲涼。
“劉熹,傳朕旨意,即日起,漪瀾殿圈禁為禁宮,不許人踏進一步!”宗政晟睿道淡漠地說道,“朕一生都不想再見到這個女人!”
“為何不殺我?”公孫雲若望著宗政晟睿走出去的背影。
“朕不再欠你什麼了!”宗政晟睿的聲音淡淡的,輕輕的,卻是冷然至極的,“至於,你欠阿瑤的,她自會找你還清!”
說罷,宗政晟睿便轉身離去,修長的身影淒涼的月光中,顯得蒼涼至極。
才剛一出殿,宗政晟瑜便走了上來,看著他,淡漠微笑,“你負了她,是你負了她的一片癡心,讓她紅顏白發,宗政晟睿,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隱忍了,也絕不會再教你傷她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