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和你的約定,但人是我抓的,要談也應該是我們之間,不是嗎?”伴隨著話音逐漸接近,一個老邁的男人慢慢從裏間走了出來,“我們的帳是不是該好好算一算了呢?”他說得很平坦,但每一個字都充斥著一股滿滿的恨意。
時隔這麼長時間,再次看到這個身影,他依然控製不住內心的仇恨,是他害得他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但當他瞥到眼前那個虛弱不堪的小小身影時,滕哲俊強壓住心底要殺人的衝動,冷厲地盯著那個年老卻依舊霸氣橫生的男人,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一個小小的深海集團我根本就沒有放在眼裏,你毀了我的黑手黨,還有我唯一的兒子,我要你用命來償還。”男人的話突然驚醒了渾噩中的裴雨晨,她剛才好像聽到了滕哲俊的聲音,會是他嗎?他有可能來救她嗎?不,這一定是她在做夢,A市到澳洲起碼要大半天,他怎麼可能這麼快。盡管心裏這麼想,她還是好想親眼看一看,可是好累,連睜一下眼的力氣都沒有,喉嚨裏像是卡著一根魚刺,刺地疼痛,幹澀地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麻木的雙手機械似得摩擦著水泥柱,傷口上沾滿了摩擦下來的水泥碎末,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凝視著那個讓他戀戀不舍的女子,看來他們注定是有緣無份,既然上天跟他們開了這麼一次玩笑,他認了,但是他要她好好活下去:“好。”一個字回答地那般決然,狠狠地震撼了周圍人的心,“但是,我要你先放了她,我要知道她平安無事。”
“好大的口氣。”男人不屑地哼了一聲,“別忘了,現在是你在求我,居然還敢提這麼多要求。”
“不,我並沒有求你,我們隻是在做一場交易,一場以命換命的交易,不是嗎?”
聽到他的話,男人不禁哈哈大笑起來,不錯,真不愧是滕哲俊,難怪會被卡爾斯家族看中:“你說得沒錯,我可以放了她。”說著,男人隨手朝身旁的一個黑衣人做了個放人的手勢。突然被解開繩子的裴雨晨一個不穩,整個人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轟然朝地上倒去,滕哲俊幾乎是反射性伸出雙手接住了她。抱著失而複得的她,就像是抱住了一件世界上最為珍貴的稀世珍寶,所有的話通通卡在了喉嚨口,唯有緊緊抱住她,感受到她還有生命的氣息,他的心才能慢慢平靜。
迷迷糊糊中,裴雨晨似乎感覺到有人緊緊地抱著她,鼻翼間那股熟悉的氣息讓她漸漸平複了心情,一種史無前例的安心感如潮水般湧上她心頭。雙臂雖已麻木,可她還是用盡全力去擁抱他,察覺到她小小的動作,原本還在擔心她身體的滕哲俊此時稍稍舒緩了一下心情:“小雨,聽得到我說話嗎?”靠近她耳邊,他輕輕地呼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