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滕哲俊這邊,本應該在美國出差的他因為肖盛宇的一通電話匆匆回了A市,五年前他帶著支離破碎的身心,苟延殘喘地被迫離開這裏。然而五年後,他帶著無比沉重的心情再次踏上這片土地,所有的快樂與痛苦時光就像是一部漫長的影片一幕幕閃過他眼前,歡笑交織著淚水的畫麵如一曲流觴,雖然曲折卻美得驚心動魄。當他走進廢棄不堪的滕家時,沉重的腳步再也邁不開了,這裏還是和五年前他離開時一模一樣,地上明明早已消失的血跡,可他還是能夠清晰地看到,那些痛苦的回憶仿佛一座大山重重地壓在他心頭。內心的恨意頓時又深了好幾分。
肖盛宇似乎感應到他此刻的心情,臉上也不再是以往的嬉皮笑臉,引著他的目光一直向某個方向指去:“你看那是什麼?”樓梯扶手旁白色的歐式雕花圓柱上一個幾乎看不清的小黑點吸引了滕哲俊的目光,若不是他指出了,那個位置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滕哲俊不解地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走近柱子旁,這個位置……腦海裏頓時閃現出舊日的情景。
在他快脫口而出時,肖盛宇率先幫他說出了這個答案:“沒錯,那日當我衝進滕家時,伯父就倒在這個位置。當時早已失去理智的我想得除了一定要救活你,其他的根本沒辦法顧及。但是這些年來我越想越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後來根據你的訴說,我便早有了打算想來這裏看看。隻是你也知道你總是不願去麵對,所以趁著這次幫助甄家,正好來這裏調查一番。不過總算上天不負有心人,這幾個月以來,我總是站在伯父倒下去的這個位置猜測當時情況,然後試著模擬當時的情況,誰知被我發現了這個東西。”肖盛宇激動地講訴著,看到滕哲俊微微顫抖的身軀,他相信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那日裴雨晨的一槍沒有打在滕義海身上,而是他身後的柱子上,可是當時她和樸歆彤一起開槍,其實根本沒有人知曉當時到底是誰打中了滕義海,隻是樸歆彤的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理智都牽扯到了裴雨晨身上,而她自己也不知所措了,於是這個罪名便穩穩地定在了她身上。
他竟然恨了她整整五年多,還那麼不擇手段地折磨她,傷害她,滕哲俊險些站不住,想起曾經自己對她的種種行徑,他就恨不得將自己千刀萬剮。她曾經那麼愛他,而他卻被恨意衝昏了頭腦,否定了她的愛,否定了她所有的付出,那麼狠那麼無情地一次又一次踐踏她的尊嚴,撕碎她的希望。一圈狠狠地砸在堅硬的石柱上,沒有痛,隻有內心止不住的傷。
他不敢見她,他不敢麵對這個被他傷得已經心灰意冷的女子,內心的罪惡感就像一把鋒利的尖刀一點一點刺進他心髒,入侵他整個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