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上次一樣”
清冷的夜風吹過這茫茫夜色,偶爾發出呼呼呼的證明聲音,使得整個世界顯得更為寧靜。夜空之中,那遙遠的天邊,掛著幾顆星辰,稀稀疏疏地,是這漆黑夜色中唯一的異色。
與之相對的地麵之上,是點點的微弱燈光。燈光不顯,影響著周圍的寸尺之地。
“嘛,馬馬虎虎,算是合格吧”少女將手舉起,放在眼睛與麵正前的燈籠之間。張開五指,讓暖黃的光線從指縫之間傾瀉而下。保持著這姿態許久“呐,問你個問題,你不許不說話啊”
“我有直接拒絕的權利吧?”少年想了想,沒直接同意。
那種擁有百分之一靈感的天才,或者是單憑主角光環就可以橫掃天下、萬人折服的龍傲天係列,從來與少年無緣。嚴肅的話題,他與她的每一言每一語,基本上都是出自內心。如果換成捏造的謊言,就會變得別扭得很,於雙方都是。
“沒有吧”躺在那兒望著燈籠,少女一副考慮很久的樣子,認真說道“按照道理來講,這個問題早就可以問道你了。今天才問,應該算是恰逢其時吧”
“那你問吧”退無可退,少年決定得幹淨利索。
幾句話而已,再怎麼不計,也不會被她用言語逼死。況且,除非涉及到她所不知的過去,就沒什麼不能告訴她。
“極端的小屁孩啊,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的愛情觀究竟是什麼?”少女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勾唇輕笑“做一道簡單的選擇題吧,你到底是傾向於一見鍾情,還是日久生情?”
的確,正如她所說,已經擁有了愛情,再來談個人的愛情觀,是有些遲了。同樣,確實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你們總是衝著我逃避的方麵來”即便如此,他也隻是笑。
“那你應該去找他們抱怨,不應該是找我呀。對你最親的人要求太高,卻對陌生人寬容,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少女淡淡的嗓音在空氣中緩緩散開,有意無意,如同乍起之風,掠過少年那寧靜湖麵,蕩漾起來不小的漣漪。
“……辯論賽啊,總是要找一切用的上的理由,來證明自己論點的正確性。即便是這個辯題自己並不看好,甚至與自己的某些信條相悖,也必須要說服對手,贏得比賽。某種程度上,與一些律師很相似,是吧……”完全是幾句不相幹的話,說完少年又保持了沉默。少女陪著他不說話,一陣子過後,少年輕輕一笑“還記得學校公寓樓前的那條小道嗎?那條學生們把草坪踩禿了形成的小道,隻為了可以早兩步走到對麵的大道上”
“你本科生時宿舍樓前那條?”
“嗯,那條小道,是在那塊長滿草的泥土地上被踩出來的,我們本科生和對麵的研究生一道”少年肯定下來,繼續講述著“剛入學的時候就依稀成型,兩年過去,那條小道已經雜草不生,幹幹淨淨。學校終於發現……終於決定整治之後,那條小道就被耕過一遍。學校想得很美,覺得小道變成一條疙疙瘩瘩的小土塊,就不會再有人走了……的確有效,原先的小道沒人走了,然後他們就在邊上兩側,又踏出來兩條光禿了的小道。依照我的性格,在心裏諷刺是一定的,即便沒有實際作用。日子就這樣過,直到有一天,我的舍友發現同班同學也走那邊的小道,就奚落了他幾句。那同學啞口無言,被嘲笑後不說話;後來走到前方的小樹林時,走在青石板上,他突然就指著我說,看,他不也走在下麵嗎!這兩邊的小道,不都是人為踩出來的嗎?我忘記了當時說了什麼,隻記得自己找了個勉強至極的借口”
“那條青石板兩側也是被學長學姐們踩出來兩條小道,你一直在走;而你,同樣又在心底鄙視著那些走在小道上的學生”鼻頭突然一酸,少女依然不動聲色地接過他的話頭“一直在藐視著那群為省力而硬生生踏出來一條小道的人,沒料到換個地方,自己就是做了同樣的事的人,是這個意思嗎?”
“後來我記起來另外一件事,宿舍樓前的那條小道,我走過一次。那次是幫同學搬東西,他走在前麵,到小路口就走過去了,我想想也跟了上去”不肯定不否定,少年還在繼續著“事後我一直在為那次找理由,從不願意讓人說自己裝、在做作,到不能太突出於大眾,再到最後的為同學著想,他正在趕時間,我們是逼不得已。這樣的結果就是,心安理得的忘記,冷眼看著他人”
“再講講,那位與我一道看不慣這群抄近道同學的舍友”少年呼出一口氣,等著風吹過一會兒,方才又靜靜敘說起來“曾經認為,他與其他人,隻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他抄我的報告那一次。前一天睡前,我提醒他把我的報告放在我的桌子上,他答應了。第二天醒來,在桌子上我沒有發現報告。發短信問他,才被告知他把報告帶到了教室裏。等到我到了上課的教室,發現的又是他將我的實踐書一道帶去。你知道的,我不喜歡書包,所以每一次上課,我都提著一本書過去,那天也一樣。坐下來後,舍友將我的實踐書還回來,要我自己拿回去。我說你拿來的就要負責拿回去,他半開玩笑說,要我拿回去也行,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