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是問”方才還在氣憤少年的行為,如今又要“不恥下問”,因此少女不由自主地微微紅了俏臉,可還是道出心中疑惑“這是三根還是四根?”
“我怎麼知道?”李承道放下空空如也的白盤,擺頭轉了一圈,沒發現什麼可以用來收拾殘局的東西,便掀起衣袖內裏隨意地擦了擦嘴,手也在裏麵擦兩下“要是知道,我能找你畫下來等著明天去問那些國子監的大才學生們嗎?”
而瞥見著這一幕,少女明亮眸子裏的色彩頓時多了分訝異,隨後卻立即轉為厭惡。多方因素的綜合作用使得這厭惡感隻是淡淡的,可雖然不怎麼嚴重,卻也使得少女心中隨之升起一陣煩悶“殿下意不在此吧?”
“我隻是想知道到底誰對誰錯而已”李承道拿著茶杯無辜地轉過頭來“他們不是最擅長這些嗎?”
“這……”看到李承道望向自己,少女不由得將腦袋轉向了一邊,頓時也有些啞口無言;對於經常被閨密拉出去陪著她們的少女來說,閨密口中的那些才子一副評天論地的模樣少女自然也經常見著,由此對於士子們各種貶低李承道的言論自然也沒有少聽。自己雖對此沒有多少的興趣,然潛移默化中對於李承道的印象自然也有些難言,因此方才李承道開口的時候,她下意識間拒絕得直爽。
現在想來,今天之前自己連認識李承道都稱不上,對於他的拒絕僅僅是建立在聽了他人不知真假的評論之上。耳聞之不如目見之,那麼今日自己的舉動,的確是有些過分。然而轉念一想,少女突然間又覺得一絲氣惱,可是這樣又怎麼了,被別人詆毀,一開始的時候不跳出來澄清,等到大家都認為塵埃落定的時候又突然跳出來,你這不是耍弄著自己與那群讀書人的嗎?想到這裏,少女微皺了皺眉,想起李承道剛剛用衣袖擦臉的動作,看著李承道感覺更是不順眼。
本來如果李承道一直默不作聲,任由世人評說這種態度,那麼事態終究會平靜下去,因為士子們會物色新的出頭者,集中火力炮轟;結果現在李承道又要搞出這件事,少女看見的儼然已經又是一場風雨。
這樣的抱怨,少女陡然間又是愣住。
是啊,如果他在風頭浪尖時就跳出來,那麼正好是處於輿論之槍的矛頭,任由他是孔明在世七嘴八舌,也不大可能堵住士子們的嘴的吧?
思緒再經曆這一變,少女的腦子裏逐漸間變得一團紛亂,如此讚同那般反駁,此起彼伏,一時間少女望向李承道的目光中,茫然與複雜同情交替,不知所措。
然而李承道可不管少女怎麼看,來求畫隻是一個由頭。有心人推動下書生間對於他的一邊倒的言論,倒也不是件壞事,至少這一事件給李承道創造出一個不錯的機會,讓他能直接接觸到閻婉兒這個完全不相幹的人。至於書生們無知無覺地被可憐利用,那也隻能怪他們沒有自己的思想,人雲亦雲了,怎麼看都不關李承道的事,他最終選擇出手,也絕不是為了他們;即便有些其他含義,也不過是順帶而已,沒有後續操作,隻能是夭折後令人扼腕。
“閻大匠?”夕陽漸去,李承道可不指望在可以不違法的情況下闖了禁令,因此李承道喊了在一旁看戲的閻立德一聲,示意他去叫醒自己迷茫的女兒。
此時少女的神情著實精彩,然閻立德當然也不太願意她立即理清一切,因此對於李承道的要求,閻立德樂的答應。
“咳咳!”閻立德踱步過去,擦肩而過的瞬間笑著拍了下女兒的肩膀“不用想啦,殿下的要求,你那些小畫紙不夠,阿耶給你拿些工程用的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