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盛昌開始暗地裏運作,而湯正祥和武南鵬則暫時袖手旁觀——他們就等著張繼業落入錢盛昌的算計之中,到時機成熟的時候,他們就會突然出擊,將張繼業的這個團收入囊中。
張繼業當然不會想到一張無形的網,正在悄悄地編織中,即將向他頭上罩下。他對湯正祥有所提防,自從“回歸”到暫二旅名下之後,他連一次都沒有到過謝家營旅部駐地。
張繼業並沒有想到湯正祥會對自己下毒手,他之所以不去旅部,也並非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沒有保障——他認為自己得到了大穀的認可,諒他湯正祥也不敢隨便下黑手。
不過他認為湯正祥扣住自己,解除自己的兵權,再給自己一個有名無實的職位,把他的三團吞並了的可能還是存在的。萬一要是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大穀是不大會替他張繼業出頭的,多半會接受既成事實。
他一方麵盡量不去旅部,不給湯正祥有可乘之機。同時他還想方設法的招兵買馬,想要恢複名存實亡的二營建製。原來他投靠山島,所有的軍需物資,都是由山島供給的。
現在他看到山島敗落,跟著山島隻會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因此改換門庭投向了大穀。大穀這邊接受了他的“回歸”,但所有軍需物資,則都由湯正祥負責補充。湯正祥到目前為止,對他還是比較客氣的,可是物資的補充,往往是他要一成,湯正祥頂多給五分。
張繼業當然知道現在湯正祥的軍需補給也不足,他能夠要到這麼些東西也不能說太虧待他了。他雖說急著想要恢複二營建製,可是再怎麼努力,想要招到兵遠比以前難了,連抓帶騙的,也隻是弄來了一個連左右的壯丁——要想恢複到張旭昶在的時候那個規模談何容易。
整個局勢趨於不利,物資的供應連日本人自己的部隊都大大減少,甚至到了捉襟見肘的地步。湯正祥這一段時間以來,對他也還算客氣,給他的東西沒有滿足他的胃口,卻也算得是盡了力的。這一來就讓張繼業對湯正祥並沒有多少埋怨,漸漸地他提防的心思就淡薄下來。
錢盛昌這邊,自從和湯正祥、武南鵬密謀之後,一連十幾天,他都沒有動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實際上錢盛昌並沒有閑著,他暗中派人潛入周思理的防區,動用以前的老關係,再加上金錢的力量,終於得到了張繼業曾經和周思理那邊來往的詳情。
他得知當日張繼業確實和周思理有過來往,也談到了張團投奔一師的可能,隻是後來八路軍切斷了他們雙方的交通線,這件事才不了了之。張繼業並沒有和周思理談得多麼深入,隻不過是有這麼個意向,但對於錢盛昌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錢盛昌弄清了當時和張繼業聯絡的是誰,就開始著手實施他的計劃。
這天,張繼業的團部駐地,來了一個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直奔張繼業的住所,指名道姓要見張繼業。張繼業來到這裏以後,一切都很平靜,要從安全的角度來說,那是比在東柳莊時好得多。因此他並沒有多考慮,就讓衛士放那人進來了。
那人進了張繼業的辦公室,對張繼業的問話並不正麵回答,隻是說了他姓周,是替張繼業的妹妹張靜芝捎信來的。他將一個沒有署名的信封交給了張繼業,張繼業拆開信封看了信,頓時臉上就有點變色。
張繼業讓屋裏的衛士長和副官全都出去,要他們把門帶上,並且要衛士沒有召喚不許別人進來。房間裏隻剩下兩人之後,張繼業讓那人就坐,開始謹慎的盤問起來。
那個人告訴張繼業,他是從湯正祥的旅部所在地謝家營那邊,先見過張靜芝再過來的。張繼業沒見過此人,張靜芝的信上確實是她的筆跡,但所說的事情比較重大,所以他自然不會輕易地就相信來人。直到那人說了張繼業派人去和一師的人聯係,當時是和誰接的頭,雙方出麵的人都有哪幾個,所有的事都對得上,他才信了來人的話。
實際上來人心裏非常緊張,隻要再多盤問幾句,他就會彈盡糧絕漏出破綻。還好當時張繼業和一師那邊的來往很粗淺,並沒有談到多深,更沒有涉及具體的事項。再加上張繼業在湯正祥這裏也不安心,局勢又每況愈下,他也很想找到新的“東家”。
張繼業的這種心態,又有妹妹的親筆信,使得他很快就相信了來人,於是雙方的話題轉到了“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