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2)(1 / 2)

矢野很早以前就對馮仁康有所懷疑,並且啟動了對他的調查。開始的時候,她對馮仁康的懷疑隻不過停留在程序性的層麵上,初步的調查沒有發現進一步的疑點,這種調查也就結束了。

有一段時間裏,矢野基本上放棄了對馮仁康的懷疑,更停止了對他的監視。後來縣城裏對一些重點懷疑對象的監視,無意中牽涉到了馮仁康,而內部的疑似泄密事件越來越多,矢野就把馮仁康再次納入了調查範圍。特別是縣城裏那個神秘的小院,最終基本上被確定是八路軍的一個接頭地點,而馮仁康也和這個地點有所交集,他的疑點迅速上升。

矢野再次催促蘇州方麵調查馮仁康,一開始這個調查是由李士群控製下的江蘇特工係統進行的,並沒有查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從江蘇方麵反饋的情況上看,馮仁康在蘇州居住期間一切都有據可查,非常正常。

蘇州方麵給了矢野一個答複,接下去就對矢野有點愛理不理的,沒有再發來任何有關的消息。但也正是這種表麵上的無懈可擊,讓特工精英矢野更加覺得有必要繼續深挖下去。

李士群被日本人除掉以後,上海76號特工總部陷入混亂,接著又被改組,地位和權力一瀉千裏。這種情況之下,蘇州汪係統的特工組織,也就更加無心落實外來的協查請求了。

矢野對馮仁康的懷疑越來越重,她知道蘇州方麵原來協助調查的汪係特工不能指望了,於是通過“竹”機關內的上司,向上海“梅”機關發出了協查的請求。

“梅”機關一插手此事,果然效果就不一樣。他們動用了蘇州特高的力量,從源頭重新仔細地展開了調查。由於時間過去好幾年,有些東西查起來還真不容易,更何況牽涉到的那一個時間段,還是在日軍情報機關和汪係特工總部剛開始運作,或者是剛剛成立之時,許多檔案都不全甚至丟失。

應矢野的要求,對馮仁康的調查重點,就是他在蘇州居住的那兩年。矢野現在懷疑馮仁康那兩年可能根本沒有在蘇州居住過,或者並沒有如他自己所說長期居住。她知道要查清馮仁康那兩年去了哪兒,可能是極難的,但隻要能夠證實那兩年他沒有在蘇州,那就可以證明他是共黨間諜無疑,也就可以對他采取有效的措施進行控製了。

特高科辦事果然認真,他們對馮仁康在蘇州留下的一切蛛絲馬跡都不放過,逐一進行了梳理。但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什麼都沒有發現,依然是一切都顯得很正常。

矢野對特高科是基於厚望的,結果收獲的還是失望,她心有不甘,同時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件事似乎什麼地方存在著疏漏。在她再次請求下,蘇州特高又重新將所有能夠找到的檔案查閱了一遍,並且還盡可能地尋找當年的人證。

“梅”機關知道這個矢野,知道她在特工係統裏有點名聲,並非等閑之輩,所以心中雖有不快,倒也沒有敷衍了事。“梅”機關特意從上海調了一個高手前往蘇州,負責這次的複查。

這個高手確實不一般,他在審閱檔案的時候果然發現了一點可疑的跡象。這點可以跡象也是他不經意中發現的——那是他在翻閱當年馮仁康的戶籍底檔時,一不小心將茶水灑落在檔案紙上。

這點小疏忽當然沒有放在他心上,他用一塊幹毛巾吸幹了紙上的水跡,然後接著翻看。就在他翻過最後一頁的時候,忽然心有所動,仔細地一看,原因找到了。

他看到馮仁康的戶籍底檔一共有兩頁紙,粗看上去和前後裝訂在一起的那些紙張沒有差別。可是就是剛才被水弄濕了的那一塊,前後幾頁的紙張,顯現出來的打濕以後紙張顏色,和馮仁康的那兩頁紙張打濕處顯現的顏色有些不同。

這種不同並不明顯,但是他仔細觀察對比以後,卻能夠肯定馮仁康底檔所用的紙張,被水打濕以後顯現出來的顏色,卻是和前後的紙張都不一樣。這還不算,馮仁康底檔前後的戶籍紙張,顯現出來的顏色卻又都是一樣的。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馮仁康的底檔是後來增添進去,並且仔細地重新裝訂過的。

他沒有驚動太多的人,悄悄地將這份底檔全都送到上海特高的技術課,要他們進行了鑒定。鑒定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這份檔案曾經被拆散,然後又被重新裝訂。馮仁康的底檔所用的紙張,和前後的底檔所用的紙張是同一種牌子的,但是並非同一年生產。

特高課繼續展開調查,發現這家生產紙張的廠家,在37年到39年的兩年多時間裏,由於受到戰亂的影響,曾經改變過紙張原料和配方。現在馮仁康的底檔所用的紙張,應該是在原來的原材料供應渠道變更,因而采用新原料並且相應地修改了一下配方之後的產品,生產時間應該最早是在38年底。

馮仁康的底檔編號沒有問題,那應該是抽掉了某個人的底檔,然後用馮仁康的底檔頂了上去。但是他的戶籍底檔上所注明的他在蘇州居住的年月,卻是在38年初直到39年底,戶籍底檔填寫的日期,就是民國廿七年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