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應該是門房了,於是連忙走上前去,把自己的來意說了一遍。這個看門的男人倒是並沒有為難他,抬眼再次仔細打量了他一下,然後按下桌上的一個按鈕,對著一個話筒模樣的裝置嘰裏呱啦說了一通。說完以後,從什麼地方的喇叭裏傳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雖然說的也是日語,但白起元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個女人就是她要找的蓮木千惠,也就是“李翠蓮”。
按照門房的指點,白起元來到了一間房間的門口。房門虛掩著,半開的門裏可以看到“李翠蓮”的身影,正在對著電話說著話。
白起元雖然和這個女人在一張床上滾了許多回,那時候並沒有把她當成什麼上司,就是一個能夠給他帶來歡愉的女人而已。但現在看著屋裏那個身穿皇協軍軍官服的女人,他充滿了怵栗的感覺,甚至小腿都有點抖了。
他等到蓮木放下電話後,才小心地敲了敲門。蓮木沒有抬頭,自顧整理著桌子上的文件,動作慢悠悠的。好不容易整理好了桌麵,她這才不經意的抬起頭看了門口一眼,然後說了聲:“進來。”
白起元這時候哪裏還有當日和這個女人在床上翻滾時的姿態,曲著身體以一種卑恭的姿勢,一步步挪到了那張辦公桌前兩米左右的地方。他在這個地點站住不動了,小心地抬眼看了看蓮木,然後嚅囁著說了他的來意。
他原本是想好了要狠狠地告白起龍一狀,請求蓮木出麵,替他討回“公道”,至少讓他在魏崗鎮保安大隊裏恢複他以前的權力。但是現在麵對蓮木,他卻一下子變得沒了底氣,告狀變了味,變得更像是一種哭訴。
蓮木沒有打斷白起元的話,任由他絮絮叨叨說完了,然後問道:“你現在想要達到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說得簡單幹脆一點。”
白起元的要求被她這麼一問,頓時又縮了一截,原本想要請求蓮木設法讓他恢複在魏崗保安大隊裏的權力,但看到蓮木冰冷的臉和聽到她冰冷的語氣,話到嘴邊卻變了。他說:“太君,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請您看在我曾經竭誠為您效力,讓我留在您的身邊。我一定竭盡全力為大日本帝國服務,替‘皇軍’出力。”
他因為蓮木冷冰冰的態度,根本沒有想要利用他和她兩個昔日的“交情”,來打動蓮木的意思。但是蓮木聽到耳朵裏,卻感覺到刺耳,感覺到了恥辱。她暴怒了:“你給我滾出去!”
白起元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刺痛了蓮木,還以為這是因為他在魏崗鎮的失敗讓她生氣,他還想要做解釋。他磕磕巴巴還沒有說幾句囫圇話,蓮木大聲喊道:“來人!”
兩個鬼子立即衝了進來,蓮木指著白起元吼道:“把這個人趕出去!傳我的命令,今後這個人如果再靠近我們的門口,格殺勿論!”
白起元被兩個鬼子兵架著來到了大門外,被重重的摔倒在門外的泥土地上。那兩個鬼子舉槍對著正在掙紮著爬起來的白起元,罵罵咧咧把他朝遠處驅趕,白起元連滾帶爬到了街道中間,這才站了起來。他不敢停留,狼狽地跑了。
他跑了不遠又站住了,回頭看著鬼子的司令部,心中又升起一絲希望。他回頭來到鬼子司令部門口,請求見山島司令長官。
司令部門口的鬼子哨兵,剛才目睹了緊鄰的特工隊門口發生的一幕,現在哪裏還會放白起元進去。白起元在門口糾纏不休,哨兵大聲嗬斥,驚動了裏麵的值班軍官橋本。
橋本問了問情況,又遠遠的看了看狼狽的白起元,就讓哨兵告訴白起元,要白起元安靜一點在門口等著。白起元沒有看到是誰發出的這個命令,既然要他等,那就說明還有希望,也就聽話的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橋本出了山島的辦公室,要一個參謀軍官去告訴白起元,讓他到保安團團部去找劉成基,有什麼事情都對劉成基說去。參謀軍官還按照橋本的吩咐,對白起元說這是山島的意思。
白起元看到出來告訴他這句話的是個中尉軍官,又聽說是讓他去找劉成基,知道不管這個中尉軍官說的是真是假,今天再在這裏糾纏下去是沒有用的了。他隻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拖著兩條腿慢慢朝保安團部走去。
劉成基在保安團部,已經接到山島的電話,正在等著白起元。他沒有耐心聽白起元絮叨,裝模作樣問了幾個問題,就打發白起元回魏崗鎮去,要他在白起龍身邊做個釘子,盯住白起龍的一舉一動,有什麼異常情況立即報告“皇軍”。
白起元灰溜溜的返回了魏崗鎮,從此以後整天喝酒,差不多成了個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