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興到家時,包思淳正吃著晚飯呢,三根大烤腸排成一豎,兩邊各擱著一個剝了殼的水煮雞蛋,上頭擠滿了紅紅的番茄醬。
蔡興正猶豫著該不該奪門而出,便聽見包思淳笑眯眯的問道:“來一份不?”
“怪麻煩的,你下麵給我吃。”蔡興眼瞅著包思淳眼放金光,站起來的架勢頗有些威風凜凜,忙加了字,“下碗麵條給我吃。”
包思淳頓時偃旗息鼓,無精打采的去了趟冰箱拿食材。
蔡興溜回了房間,總覺著屋裏頭哪裏怪怪的,一時也沒琢磨明白怪在哪,便聽見外頭喊吃麵條了。
“你就不誇誇我?”
蔡興頭也沒抬的,誇了一句,“挺好的。”
包思淳十分不滿意這個回答,換了個問法,“蛋咋樣?”
“爽滑酥嫩,口感飽滿,回味悠長”。
包思淳滿意的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蔡興回憶著剛剛第一眼看到這碗麵時,忍不住就要在心裏頭口吐芬芳,所有的配菜都對,唯有荷包蛋上放了一根超長醬黃瓜略顯疲憊。
要不是怕某人持續抽瘋,他真恨不得拿起醬黃瓜狠抽這人幾個大嘴巴子。
這碗麵配料極其豐富,對麵的包思淳啃腸子啃得花裏胡“騷”,一頓飯吃得雖不怎麼舒爽,倒也是吸溜了幹淨。
一直沒琢磨明白自己臥房怎麼了的蔡興,終於在洗了一個香噴噴的澡後琢磨透了,而且是透透的了。
“你可別怪我鳩占鵲巢,你一直沒回我信息,我以為你棄家逃跑了呢。”包思淳靠在床頭靠背上,手指頭按著遙控器有一下沒一下的換著台。
這台臥房裏的電視是蔡興家昂貴的閑置品之一,包思淳10歲時屋裏頭就有專屬電視,供他學累了放鬆放鬆。
蔡興沒啥追劇的愛好,可瞧著死對頭有,他也想來那麼一台。可他爸媽一致跟他說,“咱家窮,乖,不買。”
“爸,你車庫那麼多名車?媽,你衣帽間那麼多高奢?確定咱家窮?”
夫妻倆一如既往地默契:“哦,都是假的,貼牌的”。
可那天夜裏夫妻倆就開了瓶82年的拉菲,蔡興來勢洶洶的一把搶過酒瓶,大喝一聲,“要它,還是要我?”
他爸瞧自家媳婦兒盯著那瓶酒眼珠子都要脫窗了,頗為冷漠的對蔡興說道:“你有錢嗎?砸碎了你賠的起嗎?想上警察局嗎?”
蔡興默默地放下了酒瓶,也默默地認清了一個事實,他,是意外。
這是他唯一一次揭竿起義,敵人不費一兵一卒,轟得他潰不成軍。
所以他上大學後,填報了跋山涉水的誌願,靠著自己攢下的軟妹幣,頭也不回的搬出了家,買了台55英寸4K超高清網絡AI智能語音液晶電視機,一宿沒看過。
回憶到此結束,蔡興看了一眼電視機又看了一眼討厭鬼,下了逐客令,“帶著電視,離開!”
“回不去了……”包思淳嘴裏嘀嘀咕咕半天就炸出四個字,然後腦袋身子骨縮成一團,乖巧的像隻鵪鶉。
蔡興突然撒丫子往屋外頭跑,直奔陽台,把玻璃門一推,看著腦袋上方烏泱泱的一片,可不就回不去了嗎,那一溜的床單被套怕是除了他床上的,其餘都掛上頭了。
包思淳跟在他屁股後頭,將退路堵得死死的,“我瞧著天氣好,把席夢思搬了擱屋外頭曬曬,這不床單被套忘甩水了……”
當晚,包思淳扯著前老攻的褲頭邊,一夜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