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遠遠奔來,被激起的沙土迷了她的眼,她用手背在眼角一通亂柔,好不容易止住眼淚。

柳錫輈掏出包好的飯菜,遞了一塊紅燒肉給小男孩,笑笑說:“叫姐姐,她給咱們送吃的來了。”

小男孩瘦得出奇,一雙清澈的眼睛因太過瘦弱而大得突兀,樂滋滋地接過柳錫輈遞上的紅燒肉,美美地抿了一口又一口,半晌,方才意猶未盡地睜大了眼,彬彬有禮地對著莫寒鞠了個躬,道:“辰溪見過姐姐。”

莫寒點了點頭,愛憐地撫上他麵頰。再看柳錫輈,卻是收起了那包吃食,淡漠道:“辰溪乖,剩下的明天再吃,好不好?”

柳辰溪乖乖點頭,懂事地說道:“還要留給娘親和爹爹吃。咱們好久好久沒吃過肉了。爹爹身體又不好,應該多吃點。”好似突然料悟,柳辰溪轉頭充滿希冀地看著莫寒,懇切道:“好姐姐,你能再給我們送點吃的嗎?爹爹害了病,要吃東西補補身子……”

“辰溪!”柳錫輈陡然嗬斥道,“不得放肆。”

“可是……”柳辰溪被嚇紅了眼,委委屈屈地看看柳錫輈,又看看莫寒,嘟著嘴,呐呐道,“辰溪知錯。”

“姐姐一會就叫人給你送好吃的,辰溪想要什麼,都告訴姐姐,我一會準給你弄來,好不好?”

“那……那我想要糖葫蘆,可不可以,要兩根,我想留著以後吃,還要,要一床被子,這裏晚上太冷,娘親受不住的……”柳辰溪試探著問,讓人無法想象就在半年前,這孩子還過著錦衣玉食富貴無限的生活。

莫寒紅了眼,忙不迭點頭,卻被柳錫輈打斷,“這裏一直有皇上的人監視,你此番混入已是不易,再大包小包地帶東西進來,除了讓這裏的人過得更加苦楚,還有什麼作用?”

她咬牙,滿口苦澀。“他雖是我弟弟,更是當今聖上。興許不止你們,連我也一樣逃不過。”

“怎麼?他要動你?”柳錫輈淡漠的臉終於有了一絲觸動,有些緊張地問道。

莫寒將頭發甩到肩後,勾唇淡淡地笑著:“柳二哥,不必如此與我保持距離,他不因你遷怒我,也終究不會放過我。”

“你知道嗎?這次我回揚州遇見他,他賜我毒藥。這件事一直鱉在心裏,誰都不敢告訴,今日遇了你,說了也就舒服許多。不用擔心,我會熬過去的,你也會。”莫寒拍拍他的手,安撫地笑。

柳錫輈靜默無言,反手握住她,緊了緊又鬆開,低低道:“我會熬過去的,你也要。”

“嗯,會的,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天色不早,你該走了。”

莫寒起身,順著柳錫輈的目光看去,呆呆望著在監工的嗬斥下努力搬石頭的小男孩,心像是被人狠狠揪在手中,痛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辰溪是個好孩子。”這一刻柳錫輈突然笑了,苦不堪言,“可我卻沒能力照顧好他。”

“辰溪會好好的,一輩子平安幸福。”莫寒轉開眼,仿佛是自言自語,又仿佛是對柳錫輈說。

被買通的獄卒急急忙忙跑上前來,催促道:“夫人,差不多該走了,晚了被人發現,小的就慘了。”

“知道了,這就走。”

“阿九,保重。”

莫寒回頭,笑容燦爛而甜美,“柳二哥,你也要保重。過些日子我在豐樂樓上定大餐,咱們哥幾個一起好好聚聚,你,我,韓楚風,表哥,還有黑子哥,到時候咱們不醉不歸!”

“人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