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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

二零零三年,春天的一個早晨。

天,剛剛下完一場雨。城市的街道上,車流十分繁忙,但車輛都文明行駛著,無響一聲喇叭,十分平靜,隻有車輪輾過濕漉漉的路麵,輕響的水聲。

陳潔走在人行道上。她,就是以前溫室農場的女助理,現任小學老師,她也剛當了農場經理蔡大智的妻子。她款款地走著……

隻見一輛汽車緩緩地停靠在她的旁邊,車窗降下,車裏的一位先生問:“你好,打擾一下,請問是蔡太,陳潔小姐嗎?”

陳潔停住了腳步,覺得莫名其妙地打量著這陌生的先生,“嗯。你是……”

“哦,嗬嗬,讓你太突然了,我叫阿輝,和你先生都是在同一所鄉村裏長大的,嗬嗬。唔……,方便上我的車,慢慢談嗎?”

陳潔微笑了一下,點了點頭,“好吧,今天正有空。”

阿輝連忙下了車,彬彬有禮地打開了車門。陳潔也便上了他的車。

“本來是打算找你先生的,但沒聯係上他,今天正碰上你,有些事就麻煩你轉告他了。”

“哦?他出差了,有什麼事嗎?”

阿輝自然地脫口而說:“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陳潔神情立即變得緊張起來,“什麼事?很嚴重的嗎?”,眼睛緊緊地注視著阿輝,迫不及待他的回複。

阿輝露出叫人安心的微笑,“嗬嗬,雖確實是件很重要的事,但無須急。”阿輝又開了一下車的雨刮,把車窗的水珠掃走,“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是好。不如我們先到小村裏,坐下慢慢聊吧?”

“小村?大智從小長大的地方?”

“嗯,是的。”

“嗬嗬,也好,我也想了解一下他小時候的生活環境。”

汽車便往村莊出發而去了……

……

來到跨江大橋上。

陳潔就疑惑地問:“我們還得過江的,那村離縣城很遠的嗎?”

阿輝說:“以前是遠,現在近了。”

陳潔隻聽得一頭霧水,說:“遠便遠,近便近,可謂以前是遠,現在近了?”

“嗬嗬,我們年少那時,並未有這座大橋的,也沒有這寬敞的公路,要是從村裏進城裏去,可得搭渡船、繞村路,可說是費勁的事。現在隻需沿著這條公路一直駛去,二十多分鍾便到了。”阿輝也手指著橋下,“你看見那座殘舊的建築物嗎?那裏就是昔日渡江的碼頭了。”

“哦!”,陳潔頓然明白,點了點頭。

……

汽車下了橋,隻見兩旁都是家家戶戶的房屋,新舊交錯,也有新建的百貨商場、寫字樓、各種娛樂場所等等;這便是他們要到的昔日村莊。阿輝在路旁的一處停泊了車,兩人便下了車。

阿輝手指著公路,說:“這段公路,就是大智原來的老家的位置了。”

“嗯?”

“他從小就是居住在這裏,在這裏長大。因為後來要建這條公路,他家的老屋便被征拆了。他家租了別人的屋子,住了好幾年後,便搬到了現在的城區去了。”

“哦。”陳潔點了點頭。

阿輝轉過身,說:“我們入村裏去吧。”

他們便走進村子的老巷裏。

穿著高跟鞋的陳潔,走在這顛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走得趔趔趄趄;一輛摩托車經過與她隻能僅僅擦肩而過。

“你可小心,慢走,無須急。”

“沒事,我走得好。”

“這些村巷一般都有上百年曆史了;以前哪有什麼水泥,路麵都是從山上開取的青石板鋪成的,也是人手而砍,石板自然是顛簸不平的;以前也沒有汽車,巷路便修得十分狹窄,一輛摩托車經過,路人也得左避右讓。”

“嗯,嗬嗬。”

這時,小巷的深處傳來了一陣喇叭裏的叫賣錄音:“收賣舊電視機、冰箱、冷器、洗衣機、熱水器。”隻見一個騎著三輪車的人在駛來,車上還放有一架電子秤。

“嗬嗬,”阿輝又說:“隨著社會進步,叫賣吆喝的人也與時俱進了,用了電喇叭放聲,不用再喊得聲嘶力歇。可是失去了傳統的人聲吆喝的那份情懷和味道了。”

小巷的兩側是家家戶戶的牆壁,牆麵各式各樣、五花八門:有傳統古老的石縫裏長滿青苔的裸磚牆,有平整的批蕩牆麵,有別具匠心的蠔殼牆麵,有流行於八、九十年代的馬賽克瓷磚牆麵,但它們已不符合風格地掛上一台台空調了,還有嶄新的光可鑒人的陶瓷磚牆麵。

陳潔一邊走著,一邊觀賞,說:“走在這巷子,有點似曾相識,很有親切感。”

阿輝有點愕然,“嗯?親切感?”

“也許是樸素古舊的東西,都有一種力量,總給人一種親切、回味的感覺吧,哈哈。”

“嗯。但是有許多屋子已經翻新或重建了,你看,有許多牆壁都是陶瓷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