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1 / 1)

八十五

1

“啊智——在哪?——

“啊智——”大智母親的喊聲從廚房裏傳出來。

大智聽見後,便匆忙地跑進廚房去,“什麼事了?”

“你看,我家的煤餅又快用完了。”

“哦,那我明天下午請假,拉一車煤餅回來吧。”

“是的。還有,你都好久沒去過了,那裏的環境變了很多,舊路沒了,建了新公路,你注意走,不要走迷了哦。”

“哦。”

?

2

第二天中午。

“咕咚,咕咚,……”,大智推著鬥車,沿著堤圍路,往煤站走去。他一路上都低住了頭,心事重重、心不在焉的樣子。

突然一輛摩托車從他背後飛奔而去,跟他檫肩而過,險過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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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托車師傅刹住了車,回頭惱火地瞪著大智,大聲地罵:“死仔,走路帶眼睛啊,差點兒撞死你了!”

但大智似乎什麼都沒聽見,依然失魂似的低著頭走。

走到了一個埠頭,大智停住了腳步。

那是以前小蔡和肖婷一起釣魚的埠頭,依然是一道青石板石梯,兩旁兩棵樹,但沒有釣魚的人,也沒有洗衣服的阿姨,就隻有空空蕩蕩、涼涼清清的埠頭。雖然江麵一片平靜,但是江水默默流逝從不停息,又見一兩朵水葫蘆緩緩漂流而過,去了就不會再複返了。

大智凝望著這片景象,不禁觸景思情,腦海裏浮現起肖婷踢起晶瑩的浪花,又聞響起肖婷銀鈴般的嘻笑聲……

可他回想過來,清楚知道這隻是回憶的幻覺,眼前的江邊隻有一片平靜,心裏一絲絲的憂傷也油然而生。

……

大智駐足久後,才推動鬥車,繼續走。

?

3

大智來到碼頭,然後搭過了渡船。

下船後,大智推著鬥車衝上了堤圍。他站在高高的堤圍上一望……

“這片景象?

“這片景象……

“這片景象!”

眼前的這片景象已經麵目全非。昔日那片綠茫茫的蕉樹林已經被鏟平了,看不見了那隨風翻滾的蕉葉海,看不見了剩餘的一棵蕉樹,也看不見了任何一小點綠意。

而今眼前是一片灰白,是一片開闊的開發區,井井有條地修起了嶄新的道路;什麼打樁機、泥頭車、推土機、挖泥機正工作得熱火朝天、如火如荼,沙塵彌漫著整片天空;可想象到一棟棟高樓大廈正在崛地而起。

大智又呆呆地站住了。

“轟轟!轟轟!”“哢哢!哢哢!”“嗒嗒!嗒嗒!”“吱吱!吱吱!”“嗚嗚!嗚嗚!”“叮叮!叮叮!”“咚咚!咚咚!”……機器的聲音嘈雜一片,高音的讓人刺耳,低音的令人耳鳴,使得人心煩意亂、頭昏腦脹。可是,大智的耳膜像封鎖住一樣,他的聽覺世界似乎與外界隔絕,互不交涉。耳裏隻有回響著這處曾經的歡聲笑語。

大智一邊用腦袋重播著昔日的情景,一邊用雙眼凝望著麵前的這片景象。

綠波翻湧的蕉樹林……;沙塵沸揚的開發區……

原來!

身邊的一切都在變。

?

4

大智來到了煤站。

隻見煤站裏人影稀少,排隊拉煤的人並不多。

大智正排著隊等,看見了在煤站工作的那個大叔。大智對他還有深刻的印象,心裏暗罵:他的外貌依然是那麼猥瑣,讓人討厭。

但他這次走過來,卻一本正經地說:“拆了,這裏下個月要拆了,以後不用來這裏拉煤了,各村都設有分站了。”

……

不一會,大智耳邊又聽聞他嗡嗡地說:“拆了,拆了,以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