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雲雲是去看中耳炎……”我喉嚨沙啞著說,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裏麵,我原以為她選在這裏跳樓是巧合。怪不得他上次打電話時吞吞吐吐的,這事的確不太好說。
“是,估計是她看到你的照片受了刺激,和丁卜走上了同一條路。當年你被抬出來,為了避嫌不能住在你們醫院裏,所以要把你送到人民醫院去。我們把你抬到車上,你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整個人都像是透明的,一碰就碎,我一直不能忘記那個場景。去年你們醫院出事,我無意中看到你的資料,所以主動要求來跟你錄口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態……”
他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下去。我沒有心情去觀察他在幹什麼,隻覺得全身發冷,手裏緊緊的握著趙秉鈞。他一直沒出聲,靜靜的聽著。這些話太出乎意料了,我們倆完全沒想到。發現我在發抖,他立刻摟住我,想要給我溫暖。我靠在他身上吸取能量,連英啟勳什麼時候離開了都沒注意。
靠在一起好一會兒,我才慢慢的緩過來,長舒了一口氣,抬頭親親趙秉鈞的下巴。他臉色不比我好看多少,剛才聽到的話,他恐怕比我還吃驚。
“嚇了一跳吧?”
他側了下頭,呼出一口廢氣說:“是啊,嚇了一跳。”轉過來看著我問:“你還記得那個漆雲雲?”
我苦笑一下,“本來不記得,本來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不記得這個漆雲雲;我不記得,丁卜死在我麵前;我不記得,我們從前,在一起過。”
趙秉鈞身子一震,稀有的露出一臉的驚訝。我勉強笑了一下,好吧,今天買一送一,嚇死你這個大麵癱。
就在這一刻,我決定不告訴他全部的真相。這段感情已經走的很困難,我不想在裏麵加入太多的旁支分叉,把事情弄得過於複雜。我可以把過去輕描淡寫的掩蓋起來,這段詭異的經曆,就這樣過去算了。
“我上次說要跟你解釋以前的事,你記得嗎?那時候,我慢慢想起一些事,又不能確定,所以找英啟勳幫忙,並不是和他有什麼曖昧。”
他緊緊的盯著我,不錯過我臉上任何一絲變化。我由著他看,把丁卜死的那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慢慢講給他聽。這一段經曆,全部是實情,我的表情和聲音都是真情實感,沒有一點虛假。就是拿測謊儀來,也不會發現問題。
他越聽表情越凝重,手就摟的越緊。我傷口疼的要裂開,也不願意推開他一點。這段故事,沒有一個人知道,連那個漆雲雲也死了。丁卜死在我們麵前,對我,對漆雲雲,都是巨大的打擊。
“他死之後的事情,我全都忘了。那幾天,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過的。丁卜死前說,他早就不想活了,他甚至隨身帶著把刀。我幾乎天天跟他在一起,卻什麼都沒發現。我總有種錯覺,好像是我殺了丁卜。我親手切斷了他的動脈,他的血噴到我臉上……”
我不由得打了個寒戰,把頭埋進他懷裏,也防止他發現我說的有真有假:“他會死,是因為他愛上了同性。我害怕自己有一天,也會走上跟他一樣的路。漆雲雲的麻醉藥太厲害,丁卜的血也夠刺激,我腦袋裏一直回想丁卜以前說過的話:‘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沒有好結果的’。我的潛意識把我和你所有的過去全都刪掉,一幹二淨。當我回到學校時,你在我眼裏,就是個完全不熟的普通同學……”
他的手抖了一下,我趕緊握住:“可是現在我想起來了,我全都想起來了。我得感謝雲雲他爸捅了我一刀,我才有機會把從前的事情都回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