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匆匆從床上爬起,衝進衛生間開始洗漱,寢室裡老大老二是沒空搭理他了,猴子和他也不熟,他也就尾隨著我站到了衛生間門口。
我一邊刷牙一邊問他:「你居然還能找到寢室來。」
他笑:「你傻啊。你不是說當年這寢室還是我給你排的麼。」
「你記得?」
「不記得。」
我握著牙刷一臉黑線。
「咱外院一向住這樓,樓下宿管大爺那兒查一下不就是了。」
「這也是能隨便查的?」
「那大爺我比你熟。」
好吧,我輸了。
師兄原本是來找我吃散夥飯的,聽說今天是我們拍畢業照的日子,他也來勁兒了,午飯時間一直跟我回憶三年前的這一天,那時的天有多藍,那日的風有多涼,那會的同學老師們,有多傷感。我再看看我自己,好像沒有多少離別的氣息嘛。
對於寢室裡的哥兒幾個,似乎沒有太深厚的感情。讓他們知道,該是會嬌嗔著罵我薄情吧。大家來自四個不同的城市,他們三個離得近,連方言都有些相似,有時聊天都會不由自主地用上自家的方言,語言上居然沒有障礙。唯獨我,在他們之中有些格格不入。跟他們相處的時間,也隻有那麼兩年半,大三和大四中的這一年我還把自己溜出國去,聯繫甚少。本來,我就不是一個多善談的人,若不是自己在意的人,平時都是很少會去主動攀談的。看得出來,猴子還是經常會主動找我說話,但老大和老二基本上是沉迷網遊難以自拔,既然我不主動,他們也不太積極。平時相處上也沒什麼問題,期中期末考完試後,也會寢室集體去大搓一頓,隻有在這個時候我們才會顯得像一個寢室的兄弟。
而如今談到分離。其實在我出國的時候我們就提前體會過了,那時也沒有多大的觸動,除了猴子偶爾會問問我歸期,卻在我回來的那天逃了課溜到外省跟網友麵基。
畢業照的時間是在下午,吃過飯後師兄也跟著我一起去了校門口集合,先是全院的集體照,然後是各個係各個班的集體照。美型日語外教登場的時候院裡的女生們沸騰了一下,我身邊的男生們嫉妒了一下,旁邊的路人驚豔了一下。
輪到我們班的集體照時,找不到班主任,打電話問了下,原來是所有參加答辯的老師都被召喚去開緊急會議,估計就是為了我們小組的事情。拍照的大叔環視了我們一圈,摸著下巴說:「沒有老師怎麼行。」
而事實上當時那位美型的日語外教末永老師就在現場,因為我們租的學士服多了一套,所以團支書就給他套上了。別說,原本就文氣的末永老師穿上之後還真有那麼點學生氣質。拍照大叔也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是我們班的同學讓他站到了最後一排的男生中間去。
而當時師兄站在旁邊看我,我們全體穿著學士服而隻有他沒有,拍照的大叔立刻就扯著他站到第一排的女生中間讓他偽裝是我們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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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女生們又沸騰了。站在最後一排的我看不到師兄什麼表情,不過表情有多平靜,內心就有多蕩漾。
小樣,裝蛋定。
集體照完了之後,是自由活動時間。我剛準備撤退就被班裡的女生們抓著一個一個合影留念。按她們的說法,班裡男生稀少,所以必須留念。當然我知道她們的重點其實是在何唯師兄。不過其他幾個男生可樂壞了,他們除了在幹體力活諸如開學搬書班會搬桌子的時候,什麼時候這麼受女同學歡迎了。大學四年盼來這一刻,值啊。